“若今日父王与太子当真不来,那定是出了事,我又如何能苟活于世?”
她笑眼盈盈地站在马车前,身形单薄如垂柳,谦逊而淡泊,仿佛如今她嘴里说着的不是生死大事,而是再寻常不过的告别。
皇后看向她,忽而心中抽痛,沉默半晌,却是说道:“本宫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可从前与你说的那些话,是本宫说错了。”
“即便年儿出事,你也要好好地活。”
一向疏离严肃的皇后娘娘,如今竟软了心肠让她好好地活,不禁让她红了眼眶。
她眼中的笑意愈发深沉,却仍是摇头:“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与你们一起离开。”
“我曾与我心仪之人许下白首相携的约定,可如今他落入了郝盛远手中,生死不明,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苟活下去。”
“我不想对不起他,亦不想对不起自己的心。”
“我得找到他。”
她后退一步,神色决绝,仿佛即将上阵杀敌的士兵,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叶辰安明白过来,这是她早就做好的决定,不需要谁的同意或准许。
尤其是他,无权干涉。
他忽而觉得眼眶有些发热,视线变得模糊,遂也只能转过头不再言语。
即便他比谁都想让她离开这里,远离这些纷争,可是,他更不想逼迫她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可郝连荷却是不肯,作势就要跳下马车。可她身形刚动,却听闻不远处传来匈奴的声音。
说得不是汉话,她们也听不明白,可听那语气就能感受到其中杀意。
众人被吓了一跳,卞宁宁当即朝着叶辰安说道:“叶大人,你若是再犹豫不决,那我们就都得葬身在此了!”
看着她决绝无畏的模样,随着匈奴声音越发逼近,叶辰安咬牙将所有的担忧抛之脑后,轻声说道:“郡主若是活着回来,臣便与你说个秘密。”
说罢,他扬唇一笑,将眸中的湿润隐了下去。而后振臂架马疾驰而去,再不回头。
郝连荷泪眼蒙蒙的看向越来越远的卞宁宁,心中悲痛却不敢出声,只不住朝她招手让她躲起来,莫要叫匈奴发现。
可卞宁宁却仿佛瞧不见一般,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视线紧紧跟随着她们,脸上似还挂着笑。
直到马车转进深巷,再瞧不见人,郝连荷才哭出了声来,不住地啜泣。皇后亦是泪流满面,却没有一丝声音,只入定般呆坐在马车之中。
卞宁宁眼见着马车消失不见,她才忽而有种身心俱疲之感,仿佛肩头压了千斤重担,竟让她有种想痛哭出声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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