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没有耐心去探讨那些根深蒂固的仇怨,这个问题不得解答,他便直截了当地跳过,“那书院的学生呢?”
樵夫道:“跑了呗,这地方都烧成这样了,谁愿意留在这?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云灼道:“原来如此。”
星临听着,感觉云灼的这句话非常奇怪,说着赞同的话语,语气却带着十成十的讥讽意味。
他看着云灼低垂着视线,盯着地上的樵夫,眉目间流动着一股不动声色的冷意,那把暗藏利刃的折扇被他轻轻握在手中。
星临飞速粗略地检查了一下云灼的生理指标,意外地发现他不仅在愤怒,甚至还起了杀心。也不知道这樵夫是说错了什么话,无形之中,将云灼激怒至此。
他的杀意与愤怒一样不易察觉,樵夫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处于生死边缘。
“这扇窗还能打开!”
扶木的声音传来。
星临循声望去,见扶木扒着一处残破的窗棂,“星临!快来!”
那窗户说是能打开,但实际上只能半开,半开之后便被死死卡住,任凭扶木怎么用力也只能开出一道仅供一人穿过的入口。
星临揣着对云灼的疑惑,拖着那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徘徊的樵夫,快步走近那入口,将那樵夫扔进去,随后才自己跃入。
双脚落地那一霎,星临眼前一黑。
这屋内要比外面黑太多,并不是光线稀少而显得暗,就是纯粹的黑,他刚才撑着窗框跃进来,指尖沾染的成分,切切实实告诉他,这里确实就是火灾现场。
身后两道轻微的落地声响起。
“这里面……色调也太统一了。”扶木瞠目结舌地面对满室焦黑。
鹿渊书院由石头筑成,室内器具也皆为石质。如今它们被火焰赋予一致的颜色,黑色的桌案,黑色的书架,黑色的花瓶。
“图纸残页那么薄一张纸,真的能在这样的火灾里留存吗?”星临认为希望渺茫。
扶木笃定:“那东西不是随便的一张草稿,明显是绘制完成的版本,况且那巧思不可多得,必然是会被妥善保存。”可面对着大片黑色,他又茫然地喃喃自语,“可这又从何找起?”
放眼望去,无从下手。
星临每到一个陌生环境,都惯常用视野去分析所处情形,就好像初到鹿渊镇客栈的那一晚,他能看到一墙之隔的房间内有鲜黄色的七个人形在窥伺。现在站在焦黑涂就的屋内,他也惯常眨眼间便将视野调至墨蓝底色。
他没有料到,下一秒,他双眼便一阵刺痛,几近是在体验人类的失明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