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唐元白。
可这脑袋湿漉漉的,上面什么痕迹都被水带走了,只有血脓还残留在脸皮上。
星临看着天冬那双陷在血污中的手,默然不语。
天冬也没在意他突然的沉默,温柔笑笑,“你果然对这里一无所知不是吗?”她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指向夜景中的一点,“在那里。”
她指尖所向的位置,是与喧闹市集完全不同的大片灰暗,黑夜中影影绰绰的建筑轮廓,是被人们刻意遗忘掉的高楼宫宇,曾经浓墨重彩的华美只在说书人的只言片语中一闪而过。
“寻沧王宫?”星临糅合所有的零碎信息,出口猜测。
天冬点点头,“已经废弃很久了,因为传闻受过诅咒,现在很少有人踏足那里。”
星临倒是不畏惧所谓的什么诅咒,他更好奇凶手抛尸的现场痕迹。
他撑着窗台跳出房间,落在天冬身边,两只手分别吝啬地伸出两根手指,一左一右卡着天冬手中那颗头颅,缓缓地夹起,又转过身,将头颅放在廊边栏杆上。
他在朱红色的横栏上找到了一个巧妙的平衡点,稳稳地放住了唐元白的脑袋。
天冬还没看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只见他撩起衣服下摆,侧身抬脚一踢,仗着高度优势,那颗头颅瞬间就飞了出去,如同一颗血肉流星划过夜幕,而后精准地落在天冬刚才所指向的那条街。
星临远眺着击球结果,“是那个方向对吗?”
“……”
天冬一时间也搞不懂云灼和扶木不过是去了趟杏雨村,这是请回来一个什么邪神。
她皱眉道:“你做什么?你不明白什么叫做尊重死者吗?”
尊重死者?星临知道人类确实有这种说法,但那是出于对于生命的敬畏,对于他们来说死亡之后的世界是未知,所以神秘。
可在他眼中,他刚刚踢出去的东西,和一颗多汁的番茄肉丸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它更大更恶心而已。
星临垂下眼眸,做着他认为的天冬想看的模样,“……我下去捡回来。不过,我想顺路再去寻沧王宫看看,劳烦姑娘,我想去看看你捡到头颅的地方。”
天冬本无意指责星临,此刻看着他做错了事的神情,不忍拒绝他,可念及楼里熟睡的另外两人,她又有些犹疑,“……好吧,现在去王宫的话……要小心些。”
星临想起那晚他潜入楼阁时,云灼和扶木因夜里风凉催促天冬回房,眼前这孱弱病容确实像是一摧即折的模样。
天冬略一思考,才向楼梯走去,“跟上,别被发现了,不然他们又要念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