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熙无奈苦笑,“我知道她不待见我,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不待见。”
江蕴青看着她额上隐隐还能看出来的浅白色的疤,心口涌上一阵细密的疼,“在她眼里,重振成安侯府荣光才是最重要的,我这个儿子,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儿媳,除了她心里属意的那位,怕是谁也入不了她的眼。”
成安侯府?惠妃的母家?
可是老成安侯没有嫡子,最后只能让庶子袭爵,按规定,本来要降两级承袭,幸而惠妃当时圣眷正浓,才勉强保住了伯府的爵位。
江蕴青说惠妃想要重振成安侯府的荣光,除非现任的成安伯或者他的继承人能立下大军功,才有机会往上走一步,封侯。
可不是魏云熙贬低人,成安侯府现有的男丁里,能扛枪上阵的,真真是一个都扒拉不出来。
那最后的可能性,就只有一条路了:由站在最高处的那个人强行拉扯。今上是不可能的,跟林家没有那么深的情分,如果是江蕴青,那就很有可能了,毕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若再给江蕴青配个林家姑娘做皇后,就是双重保险了。
魏云熙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开明,视野一下子被扩宽无数倍,但心情却正好相反,“恕我直言,王爷骑□□湛,在马上尽可为自己争取一方天地,但朝堂之上水深浪急,以王爷的泳技,怕是容易呛到。”
说得还挺委婉。
江蕴青扯了扯嘴角,“该说英雄所见略同吗?她想是她想,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对那个位置没妄念,也不会掺和其中,所以必须去军中。”
大虞惯例,军中重将不涉党争,想要远离夺嫡,镇守一方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江蕴青的皇子身份又注定了他不可能和一般的镇守将军一样,
能完全避开皇权更迭的波及。惠妃便是他最大的隐患。
越想越觉得后患无穷。
魏云熙暗暗下决心,三年后必须解除婚约,必须!
“刚才这番话,我,我会当做从来没听说过。”魏云熙立刻表明态度。吃瓜一时爽,退婚之后火葬场。要是一个不小心让惠妃知道自己知道她的隐藏心思,又跟成王府没了任何关系,不灭了自己的口才怪。
江蕴青目光暗了暗,但很快点头,郑重承诺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今天的这番谈话。
“我明日一早就要离京前往封云关了,你自己多加保重,若有为难的事,尽可去找福公公。”马车在魏府西侧门停下,江蕴青先一步跃下马车,将魏云熙扶下来,再次叮嘱道。
这辈子还没见到福公公的面,就已经听了好几遍了。魏云熙这次很明确地点了点头,“你不用担心我,就算云阳侯府的爵位没有了,所有的生意都不做了,单凭我爹给我留下的家底也能够我舒舒服服过完这辈子。倒是你自己,多加小心。”
江蕴青微微一愣,很快回过神,重重点了点头,转身朝不远处牵着马的蔡浒走去。
骑在马上绝尘而去的江蕴青背影,渐渐与记忆中的相重叠,是魏云熙再熟悉不过的。上一世似乎总是如此,她总是目送他的背影离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要等多久。
心怀期待的时候,从煎熬里也能嚼出一点甜。
可如果心里没有了期待呢?或许就解脱了。
然而,在魏云熙即将收回目光的瞬间,江蕴青竟然转过身来,带着明显的笑意冲她挥手。
魏云熙愣在原地,一瞬间仿佛周遭的景致都黯然失色,只有依旧青涩的江蕴青色彩鲜活,满满当当霸占着她的全部视野。
为色所迷,果然是人类难以跨越的坎儿!
“姑娘,王爷刚刚是不是哭了?”云珠最终还是没有压下内心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凑近自家姑娘小小声询问。
魏云熙从美色中回过神,随手敲了她一记脑壳,“哭什么哭,成王怎么会哭!”
云珠揉着额头亦步亦趋跟在姑娘身后,喃喃自语:“我真的看到王爷眼睛红了”
“王爷眼睛红没红我不确定,我能确定的是,过两天瓷行商会聚首,大家都不来的话,你家姑娘我就要眼睛红红了!”魏云熙威胁道:“到时候咱们全府上下都得开始喝粥吃咸菜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