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天和他爸吵架,他拎着行李想要去三亚,但在高铁站看到青芜的名字,于是便来了。
曲岚又问:“那是来青芜玩儿的吗?还是有亲戚在这里。”
她问的没有妇女刨根问底的劲儿,却如同大地如同母亲一般和蔼且包容。
“没有亲戚了,”边澈喉结动了动,自愿交代,“不过我妈原来是青芜人。”
“你妈?”曲岚说,“你妈叫啥?我可能还认识呢。”
边澈对他妈妈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失去的时间太久远,早就成了生命里的符号。
他沉吟了会儿,平静地报出一个名字:“孟祥和。”
“祥和?”曲岚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子,“是从熊越农技校考到京城、你姥儿是不是青芜镁厂的会计?姓周。”
边澈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从陌生人嘴里听到关于妈妈的故事。
他抿了抿嘴角,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曲岚这下乐了,拍着大腿说:“那你妈跟我是同学,我们都在熊越农技校学会计的,你姥儿还是我分配到镁厂后的老师呢!”
他们这个年纪,很多老同学都是早就没了联系,如此居然能遇到老同学的儿子,可谓是缘分。
曲岚兴奋地问:“那你妈现在干嘛呢?”
边澈噎了一下,分明的手指捏起水杯,抿了一口水。
他掂量着开口:“我妈她……去世了。”
曲岚懵了。
顾思浓的勺子掉在碗里,不轻不重的一声。
她偏头,看边澈。
余晖在他脸上染上一层晦暗的颜色,他垂着眉眼,表情并不分明。
顾思浓看到他的喉结静悄悄地蠕动了两下,然后线条分明的薄唇轻轻张阖,平静又寡淡地宣判死刑:“我姥姥,也去世了。”
这世界上,跟他关系复杂而深远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
他说这话时抬起头,顾思浓分明见到他眼神中翻滚的情绪。
那瞬间的他,最贴近真实、毫无修饰的自己。
顾思浓瞥见一眼,蓦地心头一颤。
如蝴蝶在水面振翅,涟漪无限循环。
-
隔日。
照旧是阳光普照的艳阳天。
顾思浓的生物钟雷打不动,五点半起床,背半个小时英语四级词汇,出门跑步半个小时,然后在巷子口买个包子,边吃边走回家洗个澡。
一切忙完,刚好七点,她坐在房间里放空了会儿,盯着在朝阳下略显暖意的对面楼房,半晌,缓缓起身。
昨天的最后,曲岚心疼边澈,把房子加押金都退回去了,并且还命令她今天带着边澈熟悉熟悉青芜。
顾思浓承认,昨天有一瞬间她是心疼边澈。
可这个人对她的目的性太明显,又施以欲拒还迎的手段,她警惕任何以温柔和垂怜为手段的和平演变。
为此,必须高筑城墙,留得铜墙铁壁、试探无门。
七点钟,大城市里来的无所事事的大少爷还在睡觉,顾思浓恨不得把门敲的震天响宣泄不满。
然而走到门口,就隐约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声音——
“不回去,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哦?当初你不是让我滚的?”
“让我滚出去我就滚出去,让我滚回去我也得听话地滚回去?”隔着一扇门,边澈的声音愈发清冷淡漠,对电话那头极尽敷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礼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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