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进去的时候,那全嬷嬷就要打人呢。”
云初把话说得很仔细,她虽然是特地匆匆折返,却也在门口停了片刻才进去,二格格那院子伺候的人都不仔细,趁着没人,不知躲到哪里休息去了。
耿妙妙皱了皱眉:“这么猖狂?”
“可不是。”灯儿捧了一盏杏仁酪上来,甜白瓷的小盖盅里杏仁酪是淡黄色的,散发着甜香气息,“奴婢听说那几位嬷嬷家境都好着呢,在家里都是呼奴使婢,就连家里头吃的也都是些好东西,比如风干鸭、风干鸡,有一年还拿燕窝鱼翅请人呢。”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阿哥格格们的嬷嬷都是包衣里挑选出来的妇差,家境要说多富裕那肯定是没有的,顶多就是小康,真家里有钱的并不愿意让自家媳妇出来当嬷嬷,便是地位再好,终究也是奴才。
全嬷嬷这些人能日子过得这么好,要说这里面没克扣二格格,耿妙妙不信。
她想这些人纵然不敢做出盗窃主子们金银财物这种事,但其他的事,比如说拿了二格格份例里的东西,私下瓜分了,诸如□□、茶叶、格格份例里的鸡鸭鱼肉、燕窝鱼翅等等。
这些个东西都放不了多久,便是看册子也查不出什么猫腻,不比金银首饰这些都是登记造册,便是少了一件,也能立刻察觉。
耿妙妙拧着眉头思索,这事要说管吧,未免太过伤筋动骨,也怕一个枉做好人,要说不管,看着这么个格格受下面人掣肘,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思来想去,耿妙妙觉得这事得慢慢打听,总之得拿准了全嬷嬷等人确实刻薄二格格才能说话。
蔡嬷嬷笑话她,“您这可真是菩萨性子,平日里嘴上说的再清楚,究竟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嬷嬷就别笑话我了。”耿妙妙拿布老虎哄着乌希哈,看她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叹息一声,“我啊,也不过是想给乌希哈积德罢了。”
这当了额娘的人,大概就是忍不住将心比心,见了旁人的儿女受欺负,自己心里也难受。
她心里明白这是身体荷尔蒙作祟,但就是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
先前帮阿哥跟这回并不相同,这回的事,闹个不好就是里外不是人。
过了几日。
二格格身体好些了,葵水也走了,耿妙妙单单请了她跟李氏过来做客,二阿哥、三阿哥两人早就被四阿哥带着去下地种田了,最近江南那边有人送来了地瓜跟玉米的种子,四阿哥已经开始劳作了。
“妹妹这院子好啊,回头入夏可就凉爽了。”
到了梧桐院,见四面都是树林,李氏不由得羡慕地说道。
耿妙妙笑道:“姐姐说这话,您那万方安和也不差,旁边就是杏花春馆跟武林春色,处处都是景色,我还羡慕您呢。”
这倒是。
李氏脸上露出笑容,带着二格格进了屋子里。
耿妙妙叫人去把三个孩子抱过来,弘历被抱过来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扒拉嬷嬷们的手,小手朝耿妙妙伸过来。
耿妙妙忙把他抱过来,这大胖小子沉甸甸的压了一身,弘历还兴奋地亲了她好几口,那口水湖了一脸,耿妙妙都无奈了。
“哎,他倒是不认生。”李氏吃惊地小声说了句,她听说了弘历小阿哥在耿氏这里住的很习惯,只是没想到这么习惯,这都比寻常母子还亲了。
“您要不上手抱抱,这孩子人来疯,见了谁都不认生。”
耿妙妙招呼道。
李氏还真有些稀罕,她三个孩子都这么大了,甚少见到这种小孩子,以前钮钴禄氏对自己儿子那是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也不让人随便抱,后来闹出钮钴禄氏虐待自己儿子的事时,李氏还很惊讶,心里唏嘘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