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列跟随惩戒鞭来到东麓。
云阶蜿蜒,宛如登天之梯,分配打扫范围时,杂役们其实都宁愿让洛宁泽滚到一旁去偷懒。
然而惩戒鞭在一旁盯着,他们也只好按照规矩对洛宁泽一视同仁,给他分配了山脚最下方最好打扫的一段。
说到杂役工作,洛宁泽自己也很纳闷,他从来不曾偷懒,也对清扫工作没有任何不满,每一次都尽心尽力,但就是会莫名其妙搞砸。
知道大家都很想吃珍兽肉,洛宁泽也不好意思总拖大家后腿,他有心什么都不干。
然而惩戒鞭就站在他身边,盯着他的眼神,宛如最严厉的师长瞪着座下最顽劣的徒弟:“快点打扫,今天我会好好盯着你,别想捣乱也别想再借受伤偷懒!”
洛宁泽活动活动肩膀:“荀夜师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来没有为了逃避杂役工作故意捣乱,每一次也都是在认真卖力干活。”
荀夜一百个不信,微微冷笑。
洛宁泽叹气。
他左肩上,小小一团软白奶猫跟着叹气,垂下小脑袋,耳尖耷拉下来,因为说了实话没人相信,流露出受伤沮丧的模样。
荀夜看见了,不觉愣了一愣。
他正要说话,就见洛宁泽拿起储物袋一倒,清扫用的竹笤帚啪地掉在台阶上,激起一层薄灰。
洛宁泽弯腰捡起笤帚,一弯腰一站直的功夫,脸色已经渐渐苍白,额上隐隐浮现细汗。
他手中握着笤帚,宛如握住满把烧红的铁针,刺痛一阵阵直透骨髓。
他熟悉这种感觉,往日修行时,就常有这种忍受痛苦锻炼意志的修行。
洛宁泽觉得杂役们也是相当辛苦,每一个都很了不起,即便资质不佳修为微弱,每天也要坚持如此痛苦的磨炼。
他不太能熬得住,只是握住笤帚,还没开始清扫,双手忍不住一抖,笤帚又掉回石阶上。
以为对方存心偷懒,荀夜深锁眉头:“洛宁泽……”
话音未落,荀夜看见洛宁泽肩上,那只看得见却摸不着,与前大师兄神韵仿佛的娇小毛团,紧紧蜷缩成一团,似乎正在遭受极大的痛苦,奶声奶气咪呜咪呜。
洛宁泽弯腰捡起扫帚,他的脸色不变,只是睫毛轻颤了颤。
猫崽咪呜一声惊叫,蜷得更紧,浑身绒毛炸起,软绒绒的细毛簌簌发抖。
荀夜看看痛苦的猫崽,又望向洛宁泽。
洛宁泽面无异色,只是额上隐隐有些汗,拿起笤帚慢悠悠地扫了一层台阶,忽然笤帚又脱手倒向一旁。
猫崽的痛苦仿佛减轻了一些,洛宁泽弯腰又去捡笤帚,奶猫突然着急,咪呜咪呜叫个不停。
荀夜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上前,赶在洛宁泽之前捡起笤帚。
骤然间,荀夜脸色猛地一变,甩手将笤帚丢到一边。
他脸色青黑,向洛宁泽问道:“这笤帚谁给你准备的?”
洛宁泽一头雾水,奶猫依旧不太舒服,小声哼哼唧唧,扬起小脑袋茫然地注视荀夜:“我醒来的时候就放在我的房间里,不是你们给准备的?”
荀夜的脸色更加难看:“这一个月,你一直都用这把笤帚?”
洛宁泽和肩上的小毛团一齐点头:“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