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羲半真半假的说着,眉飞色舞,尹昭云的三观被击得粉碎,久久说不出话来,可是也被她乐观向上的情绪所感染。尹昭云犯愁的事情被尹羲这搅和,尹昭云忽然觉得好像一切麻烦都不是麻烦。
尹昭云想笑又觉得荒唐,说:“哪有男人入赘给咱家,能入赘的也都不是好的,我儿虽受我连累,那一般的男儿也配不上我儿。我怎么舍得?”
尹羲嘿嘿一笑:“这事儿也不急,总会想到法子的。”
尹羲本也不会谈嫁人招赘的事,可是她人生阅历丰富,一个母亲担忧她所谓的连累,九成就是为了婚事。
无论古代、现代都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观念,而婚姻之事都是门当户对,说白了就是看爹妈来决定男女双方能找什么对象的。
尹昭云是贱籍的妓女,已经是至低的门第,在古代她这连奴籍都不如。尹羲那么说才能一开始就宽她的心。
……
张昭的父亲是现英国公的第三子,此时太夫人还在世,所以尚未分家。现任英国公在京城,而太夫人不习惯京城的天气,常年住在金陵,三房夫妻就在太夫人身边进孝。
翌日上午,张昭回到张家给长辈请安之后,又去了西北角的梅园处理正经事。
张昭的心腹文士刘仕嘉与他在书房议事,张昭简述了在姑苏发生的事。
刘仕嘉奇道:“国公爷请六郎混进三帮四寨,收为己用,六郎怎么就看上一个女人了呢?这怎么跟国公爷交代?”
刘仕嘉所说的国公爷并非他们张家的英国公,而是祁国公。祁国公是景王之子,他的生母是张昭父亲同胞妹妹,已经亡故。
四年前,鞑靼王子率使团进京,在比武场上,少年祁国公的骑射武艺都胜了鞑靼武士,今上才龙心大悦,封了他为祁国公。
祁国公虽是嫡子,可不是长子,景王并不老且宠幸庶长子。祁国公和张昭是表兄弟,不但长得有六七分像,感情又极好。
今上已经无子在世,现在他的堂弟们景王、信王、康王都是太宗之孙,是与今上血统最近几支皇族。
今上如果要立皇太弟,景王会很有希望,如果要过继一个孩子立为皇太子,祁国公与信王、康王家的孩子的可能性都很大。
信王一派极力拢络文臣,又著一部《大晋地理志》,在京里的呼声很高。康王的妻族、母族极有势力,都领过兵。但也因此,这几年让今上颇为不快。
祁国公有一展抱负的雄心,可他还受父亲压制,且他认为今上身体不错,活个十年没有问题,如今在朝中拉拢文臣武将只怕还没有上位就犯了今上忌讳。
须知,在旁支选皇太子除了考虑才能和国赖长君之外,今上个人的喜好是极重要的。
所以祁国公先避朝中党争,作出一副寄情山水的样子来,可是他行走江湖,暗中经营武林势力。
张昭也不甘自己论文论武都在堂哥之上,国公之位却没有他的份,他一心要辅佐祁国公,为他收揽经营势力。
张昭叹道:“尹姑娘不是一般的女人,杀花一梦只用了一招,倘若能为我们所用,收扰三庄四寨的势力也不着急。以尹姑娘和明霞山庄的过往,若她为我们所用,此后我们仍然有机会。”
刘仕嘉并不认同:“六郎夸大了一个女人的作用。倘若明霞山庄真的在乎她,她就不会离开了。况且听六郎所述,这女人性情怪异,只怕……用不了,反而坏事。六郎直言招揽,确实行事莽撞了。”
张昭眼神闪烁,又道:“既然一时之间不能招揽尹姑娘,那我再跑一趟山东。南宫柏要去泰山派,我们的机会还很多。”
刘仕嘉又道:“听说那位南宫姑娘是一个绝世佳人,国公爷南下之前也提过,若是六郎还满意她的才貌就娶了她。”
张昭原来就知道,他的父亲其实只有一个虚衔了,南宫明是江南武林盟主,南宫星儿的门第不会配不上他张家。倘若祁国公将来成事要重用他,他有这样一个岳父,将来他做什么差事都有人相助。
“这婚姻之事要看缘分,也不是我说要娶,对方就会嫁的。”
刘仕嘉不禁感叹道:“倘若没有那姓尹的姑娘毁了那千载良机就好了。”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在这个时代再正常不过了。以张昭的家世和才貌,罕有少女不动心的。
“既然不成,此事不必再提,我会和表哥说清楚。”
张昭午休之后信步花园间,看着塘中一个个菡萏初放,洁白清艳,随风摇曳,他不由得想起尹羲的绝世风姿。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可以美成那样的,这老天爷可得花费怎样的功夫才能造成那样的美人?
她什么都好,就是出身差了一些,或许性子古怪了一些。
张昭正怀着春思苦恼,忽听随从齐思疾步跑来,说:“六郎,祁国公来了,已进城了。”
张昭奇道:“他现在怎么来了?”
张昭记得表哥一个多月前与他分别时说他有急事要南边去处理,没有四五个月与他是见不上面了。
景王的封地当然不在旧都,但是景王在旧都有别院。祁国公派人来通知他,便是要他去别院相见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