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伸手推开这寝殿大门,小帝君的卧房还在里面,但寝殿已经是一片业火之海。
有浓烟从人宽的门缝往寝殿里钻,顷刻便被红色业火烧灼成丝丝青烟。
宣宁第一次抵达这座寝殿的时候,因没有任何家具存在,她还以为是被放置的偏殿。
现在看来,可能是因为寝殿经常被业火焚烧,所以干脆不放置家具更省事。
宣宁手掌伸进红色业火里,任何接触到她身体的业火,都会被业火契吸收。
这些业火对她没有威胁。
宣宁沉下心,踏进寝殿,长达百米的火海,纵使是修士,也难以跨越这道沟壑。
宣宁推开卧房的门,她已经感觉到些许燥热,这些业火实在太过磅礴。
卧房里,小帝君正安静躺在床上休息,不满四岁的小孩,独自睡在大床上,殿内,殿外,乃至整个天承殿。
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人。
宣宁静默地看着这个小小的背影,突然想到他或许比任何人都尊贵,却又比任何人都要可怜。
哪怕那些幼时悲惨的孩子,长大以后,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但他找不到,因为连幸福都在惧怕他,躲着他,不敢靠近他。
永远只能独自一人。
宣宁叹了声,迈动步伐走近小帝君的床边,越是靠近,那燥热反而在慢慢降下。
直到宣宁坐在床沿,这个位置的业火已经趋近于无。
可能是经历过业火的燥热洗礼,宣宁发觉床上的温度要低许多,就像躺在冰块上,又冷又冰。
宣宁一开始以为这个温度感应是自己的错觉,结果她在床沿待上近一刻钟后,开始怀疑这张大床的材质难不成是特殊冰块制成的?
不应该啊。
宣宁记得自己查探过这间卧房,大
床的材质属于石材,当时摸着一点都不凉。
宣宁不由得望向小帝君。
只见不满四岁的小孩双眸紧闭,脸色乌青,唇瓣血色尽褪,两个小手指甲盖极其苍白,手背青筋毕露。
宣宁瞳孔微缩,心脏漏了一拍,连忙伸手去触碰小帝君的脸颊。
就跟摸到一块冰似的,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起伏,宣宁险些以为人被冻死了。
太冷了。
比这床板的温度还要冰凉。
宣宁又握了握小帝君的两个小手,也冷得让人心慌。
本来在沉睡的小帝君睫毛轻轻扇动,他无声睁开眸子望向自己的手掌。
他的手正被特别温暖又柔软的触感包裹,那股暖意还会顺着手掌流入胸口心脏,驱散那彻骨的寒意。
他不知道这股暖意是什么,只知道很舒服,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温暖,不同于太阳与火焰,这样的暖意,可以流进心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