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芷陶耸了下肩:“本来是这样的,不过一个美国的军官受伤了,当时情况急,来不及等他们的军医,就让我做手术了。他怕死,后续二术不敢换人,硬是把我借调,让我跟着回了洛杉矶。后来他到了恢复期,就让我自由离开了,可借调的时间还没过,回去就差不多到请假的日期了,干脆就让我提前放假了。我从洛杉矶直接回来的。”
方栩栩听得连连点头,张了张嘴想说话,就听到方一凡发出了一声感叹。
她们两个转过头去,看到帘子被工作人员拉开,英子穿着一件蓬摆的大摆纱走了出来。
两个人也纷纷安静下来。
这是今天试的所有婚纱里最昂贵、工艺最复杂的一条,也是原本方一凡从国外定制回来的,星星点点的碎钻,镶了珍珠,更难得的是婚纱上的钻石细看勾勒出的闪闪的钻石星空。
方一凡走上前,站在英子身后看着镜子:“你从小就喜欢星星,这次我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放你裙摆上,你就当提前上了太空了吧。将来你要是真的能去火星,那也必须得是第二次进太空才行。”
乔英子倚进他的怀里,微笑起来。
方栩栩和陶子对视一眼,不忍心打破现在的气氛,于是都没有开口插话。
方一凡穿上配套的西服走出来的时候,门又一次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人是林磊儿。
他身上只有一件白衬衫,戴着眼镜,看样子刚从研究室赶过来,脱了白大褂忘记了穿外套。不然以栩栩对磊儿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在二月的北京穿一点点出来骚包的性格。
他先对要结婚的一对新人打了声招呼,目光移过来,看到栩栩亮了亮,迈步走过来。
“表姐,上午刚回来吗?”
方栩栩笑着应声,赶紧拿过旁边方一凡脱下的外套给他披上:“快穿上点,这么冷
,别再感冒了。你怎么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磊儿腼腆地笑了下:“在实验室,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太着急出来,就忘了回办公室拿外套了。季杨杨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方栩栩:“他要晚几天。”
磊儿点了点头,这才向旁边的陶子打了招呼。陶子脾气好,也不气,笑了笑应了一声。
表弟这情商这么多年了,也确实没长进多少,现在更是以实验室为家,这可怎么是好。
栩栩不由担心起到最后他们家不会就剩磊儿一个单身汉了吧。
此单身汉一点没有关于自己的觉悟,反倒是关心起她来了:“表姐,你和季杨杨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还以为先结婚的是你呢,没想到是表哥。小姨和小姨夫也天天对你恨铁不成钢,说你再不结婚,他们就要杀去柏林了。”
方栩栩心累,这两年她爸妈催婚如催命,连带着季杨杨都急了,天闹一次逼婚,把她折磨得苦不堪言。
结婚有什么难的,领个证的事。可他们都忙啊。季杨杨就不用说了,车队基本不放人,假期也常常有突发事件把他急召回去。她要跟着乐团排练,有巡演还得跟着全世界飞,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上不了场,是预备小提琴手,但预备着预备着,不就转正了嘛。柏林爱乐这种乐团竞争太大了,她松懈一点,自然有预备的预备准备替代她。
更何况,首席看重她,虽然说同时身兼首席助理,更多做些端茶倒水翻谱子的事,但这其实就是在养资历、就是在升修养啊。
何况方栩栩其实是有一点点恐婚的。
在国外见惯了各种自由开放式的婚姻和恋爱关系,让她反而对最传统的那种家庭模式产生了一些恐慌,总觉得会被束缚得惨惨的。何况在国外未婚同居非常常见,哪怕不小心搞出人命也不用担心上不了户口的事。她和季杨杨现在是未婚夫妻,比起男女朋友庄重,比起夫妻又自由,正是一个最舒服的关系界限。想想一辈子都维持着恋爱关系,也是很浪漫的事情啊。
可惜季杨杨完全不这么想,他骨子里意外还是挺传统的,可能这点像了季区长,啊不,现在是季省委副书记了。他坚持认为男女爱情最终
的走向就是婚姻,而他一定不会放弃,奋斗的最终目标就是登记结婚。
方栩栩很想吐槽那你倒是能有时间回国领证啊,连参加婚礼都得当天才赶到,还登记结婚。现在的民政局哪里那么容易能排得上队,尤其是他们这种工作都在海外的,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安排时间。
最后婚礼的主纱果然还是选了刚才的那一条。方一凡和英子都喜欢西式的婚礼,预备到时候弄个开放式的草坪开派对,不过隐秘性一定要好,因为方一凡没兴趣让媒体光临他的婚礼现场。
婚礼的场地和婚仪公司方一凡都订好了,他工作忙,但好歹挣得多,只要有钱什么服务都可以买到。但更细的一些流程还是不能全权交给婚仪公司,得家里人一条一条确认着定下。
栩栩和陶子两个伴娘,还有要结婚的两个新人的双方父母,一起负责这些事。毕竟两个新人心太大,完全不值得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