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周宁问出了章邯的疑惑。
郦食其这才想起来他们背着王姬的一系列动作,郦食其正了正颜色,拱手拜道:“如今已证明匈奴确实非信守约定之人,还请王姬为大局考虑,拒绝匈奴的要求。今是匈奴撕毁合约在前,两郡百姓皆愤慨匈奴所为,我们若是趁机发兵,民心士气俱佳,必能收获奇效。”
高也道:“若一退再退,我们将丧失与匈奴作战的主动性,永远不能收复九原,九原百姓将永远生活在匈奴的压迫奴役之下,还请王姬能早做决断。”
又有一男子出声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王姬既然爱护九原百姓,就更应该为九原百姓做长久打算。”
这话听这熟悉,仔细一看,说话之人不正是潜入九原城,与那九原父老交谈的陈恢。
陈恢乃原南阳郡守吕的门客,当初正是他劝服南阳郡守投降,才叫周宁刀不血刃的拿下了宛城,又添了西进路上好大一个助力,自项羽关中封王后,他便随周宁到了上郡。
章邯这才了然,原来他们高兴的是终于有理由攻打匈奴了。
章邯新至,既想表现自己的才干,又想着和周宁的旧臣打好关系,想了想,便道:“前头王姬答应了匈奴的合约,也有一样好处。”
周宁淡淡的看向他,不辩喜怒,高却是瞬间皱起眉头,看向章邯的视线冷极了,他是主战派。
章邯接着道:“匈奴必定以为咱们不敢与他对阵,故而大意轻视,如今咱们突然发兵,倒可以起出其不意的效果,更添几分胜机。”
周宁还是不置可否,高的面色却缓和下来。
周宁高坐于上,眼瞧着下方又吵了起来,些许财物而已,还是有不少臣子主张议和的,打仗说起来容易,但是真正打起来劳民伤财、流血流泪,如今日子刚刚好过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安逸,大多数上了年纪的臣子都不愿意破坏它。
而这其中,双方的实力差距又是他们极力反对用兵的一大理由。
周宁敛眸,还是心不齐啊,这心不齐,打起仗来只怕不便利,公元前200年,刘邦亲自率领了三十三万大军北击匈奴,无功而返不说,还反被围困在了白登,险些成为了匈奴的俘虏。
对匈奴用兵要慎之又慎,她一直知道此事。
主战派和主和派争执不休,张良垂眸不语,周宁淡声道:“先遣使者去匈奴问责,为何出尔反尔,撕毁合约。”
这要是用兵还是要求和?
双方都拿不准周宁的心思,若是求和,为何要用“问责”这样不客气的词句,以这样的态度出使匈奴,只会激怒对方,不利于和平谈判;可若是要用兵,为何不直接迅速的打匈奴个措手不及,反而要先遣使者去暴露他们的态度?
双方都不理解,也所以双方都不满意,不过周宁没给他们再说话的机会,顾自起身离开了,众臣都知道,王姬做的决定向来是不容更改的。
散会后,高等人又寻到了张良,“如今民心愿战,可王姬怎么还是不愿用兵?”
张良笑着不慌不忙的给几人倒了茶,闻言笑道:“民心愿战?民心在哪儿,某怎么没有看见?某只看见堂上还是有许多大臣据理力争想着求和,和主战的一方成分庭抗礼之势。”
“那难道我们还要一个个的去说服那些老顽固不成?”这事连望都觉得希望不大,越是年纪大的人越是固执。
“此事还未有定论,”郦食其的想法不同,“冒顿杀父自立,又把他父亲的许多妻妾收为己用,他树立威势全凭着武力,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用仁义礼信去说服的,所以此番出使匈奴必定是不欢而散、无功而返。”
“那……”高心中又升起了希望,看着士卒们用上新马具的风姿,他其实有信心、甚至是迫不及待的想和匈奴一战。
“那和谈还是用兵也在五五之间。”张良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该如何是好?”高问计道。
张良将茶盏推到高面前,“此事,还在一个‘民心’上头,得让王姬和众臣看见民心所请。”
出使匈奴的使者谨遵王姬的命令,摆出了责问的架势,然后他险些没能从匈奴好好走出来。
冒顿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走到周宁的画像前面,他饶有兴致的用眸光描绘着周宁的容颜,静静与画中人相视伫立。
臣下见此笑道:“中原人都是没有骨气的迂腐孬种,等慢慢的磨得他们没了心气,单于可以娶了那周王姬回来,从此两家合成一家,只怕他们会喜之不尽。”
“呵。”冒顿闻言呵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