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吉见小波不动弹了,以为她睡着了,便出了门。
这木头做的门,关起来会发声,武吉就极其缓慢地关着门儿。
她从衣袖里掏出了那张牌,牌子上的字样未曾变化过,她不禁又皱起了自己的眉。她是知道的,这半调子的事情时常是有的,从未有发生过十全十美的事情。
纵然她有了个身份,在这陈府呆了许久,可她也未曾跟着岁月发生过变化。换句话说,这就是个虫子,她始终是这个时空的局外人,哪怕她能够被时空里的人看到,同他们相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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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天微亮,她就出了陈府。
行出了府门,又不一会儿人陆陆续续地出来,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她边走,边让路,闪躲着两辆疾驰而来的四拉马车,幸而躲得快,没有被撞上,还是颇有爱心的给被撞上的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来。
再走几处,竟是一户富贵人家占道举行杀黄羊祭路神送客,武吉皱了自己的眉头,这竟是又遇上了侵街现象,心里也堵得慌。好在平日里,同小波一起爬墙出府玩,能够识得点路,不然心态早崩了,她还算不上路痴。
终是到了李府,敲了李府的侧门。
李家的管事安排了武吉的工作。
无非是给少爷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她应着头就答应了。左右干了半天,啧了自己的嘴,这活脱脱地到这李府上,又做起了奴仆来,至于吗?
想着,一拳捶上了衣服,想撂下担子了。
冷不丁声音响起:“怎么?干活干得不开心?还对着衣服耍脾气?”
武吉闻声,转了自己的脑袋,见是廖秋的一张脸,许是真呆久了,被环境给带歪了,还恭恭敬敬行礼了,这才回:“也还好,就是听闻你在这里,就想着看着熟人,心安。”
武吉直言不讳,可这话到了李廖夏的耳朵里,变了味了。
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他对着武吉说道:“想来,陈家丫头口中说的武妈是个什么样,现瞧来,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小丫头片子。”
嚯,这话让武吉有点儿上头了,可倒也不知道自己气在了哪里。细想,自己那脱口而出的话,是调戏了?
“你自己开口叫我武妈的,可别说我占了你便宜,既然武妈是武妈了,你以后就这么叫着好了。”武吉倒也是逞口舌之快,全然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搁古代里,这些贵养着的少爷小姐总是听一些顺耳的话,你若是讲了几句让他们闹心的话,总得让他们给掂记着你,大体上这是一种共识了。不像lgp1星球,似乎走哪,大家都高举言论自由,吐口水吐得比撒的尿多,明着来背着来,关键怎么来都不用被罚款。
李廖夏听了武吉这话后,果真面色难堪,还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晃了晃自己的手指,终究是没有指着武吉,反倒是垂下了自己的手,道:“你给我记好了。”
“好叻。”武吉看着李廖夏转身就走,格外地露出了笑呵呵的表情来。
许是自己的生活平静了太久了,横竖都给自己找点磕磕绊绊来添加点趣味来,这树敌,无疑也是解乏的法子之一。就像无论在哪里,哪怕是在家里,总得隔段时间就有那么几场烽烟四起的战争来。闲着也是闲着,加点佐料,是为了能够起起伏伏,曲折着快进。大抵上,有些许自己讨虐的倾向来,说这是为了促进感情,也还是忍不住让人觉着乐呵的,给些许宽慰。
武吉坐了下去,埋头又洗起了衣裳。
刚准备起身,又来了堆衣裳。
武吉看着那人捧着那堆衣裳,她仰着的头都想要掉下来。
她一边洗,又一遍捶着衣裳,越想越气,这廖秋怎么也是这样子的,什么知书达理的公子哥。她就不该轻易去挑战什么权威,挑战的结果就是被权威疯狂打压着。这不挑战还好,挑战了这不就成了眼中钉。出风头出多了,自己容易飘,看旁人出风头,才是安全爽快的。
好不容易洗完了,却也没有想过,这样子的日子竟是日复一日,她都感觉把府上的活儿都干掉了,深深觉得府上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干活,勤快得很。
气不过了,终究是撸起了自己两只手的袖子,昂着脑袋,去找了李廖夏,上来就是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才故意这么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