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姑娘顿了顿,应了声是,就此告辞。
翌日,曹姑娘刻意放出了徐府送来了不少赠仪,其中还有两位美男子的事情给徐知晓,徐知道后当即吐出一口血来,如今曹家里的暗线都被拔了个干净,他就只能听她说的话了,无从验证。
曹姑娘微微一笑,是夜,她毫无预兆地叫人将周捆到了另一个院子,去见了他。周一见曹姑娘,一改之前模样,毫不犹豫地就跪下了,跪行到了她的面前,若非护院仆妇拦着,他还要去抱姑娘的腿。他一排诚恳地道:“娘,是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都怪那徐家蒙骗我,说我是个下滥的上门女婿,又说你欺瞒我在外花天酒地,以后生了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种……我当真是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听信他们的鬼话啊!”
“娘,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好好的侍奉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不给你惹事生非!娘,看在我们几年夫妻的情份上,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绝不会再给你添乱了!”周唯恐曹姑娘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连声道:“你看我们之前不也很好吗?有我在,你才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业啊!你没有了我,再找一个上门女婿,谁知道那又是什么人?我如今整个人都在你手中,你养着我比养一只猫一只狗都简单!又能替你挡去麻烦,你何乐而不为呢?!”
“说得好!”曹姑娘眉间一动,似乎有所心软,她道:“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想,你一直很好的,虽然爱玩了一些,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罪过……可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委实叫我伤心!”
“你到底是如何想的,我是当家人,你是我夫婿,自然过得不会差,我们再如何,那也是一家人!日后曹家自然也是给我们的孩儿!你与徐家为伍,难道你当得了我曹家去,你就能分得多少?徐家势大,关系复杂,你莫说什么徐六徐七……就算你把他们家的姑娘都娶了,你也是个外人!他家可不缺儿子!日后你大舅哥当家做主,对你这个上门的妹婿能有什么好脸色?你为什么会想与他家为伍!”
周如遭雷劈,那悔不当初的一分真情此刻也成了十分!他也觉得自己此前跟疯魔了一般,怎么会听信徐家的话来谋害岳父!娘说得对,娘是当家人,他们之间再如何,他日后都是这府中唯一的男丁,日后家产也是由他儿子继承!跟了徐家有什么好?等着他们施舍些残羹剩饭吗?!
都怪徐家毁了他的好日子!都怪徐家!
他上前抱住了曹姑娘的腿,眼泪流了满面:“娘!是徐家的错啊!是徐家挑唆我,我才做出这么卑鄙下流的事情啊!你一直都待我很好的,我在外面玩,你也从不说我什么,我一个上门的姑爷过得比正经姑爷都有底气,是我的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真的都是徐家的错!”
曹姑娘蹩着眉头,“我又何尝不知?”
“但如今我曹家与徐家势如水火,誓不能两立。”曹姑娘垂眸看向周:“这都是你的过错。”
“我愿意改的!”周连忙道:“只要娘你给我一个机会,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曹姑娘颔首:“好……如果我要你杀了徐家满门呢?”
周一愣,当即就想到了那些邪物,恶寒从心中起。曹姑娘拍了拍手,底下人送来了样东西。一样,是曹姑娘已经签名画押的和离书,另一样,则是一只通体暗红的小木牌,那木牌朴素,唯有中央刻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符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最后一样,又是一张放妾书,上面写着周自愿方归徐。
曹姑娘温柔地说:“你与我到底几年夫妻,我不欲要你的性命……你若不愿,就签了和离书,我自然送你一份程仪,遣人将你送回家乡,此后海阔天空任君翱翔。”
“你若愿意,那就拿着那法宝用了,日后我们夫妻照样好好过日子……”
周他没有去取,他的手在颤抖——徐家给他的那个用来谋害曹沐的邪物,他用了之后整整虚弱了十来日才缓过来。而眼前这东西是能要徐家满门性命的,他用了,他焉有命在?
“娘,为何要我用?这东西可不是好东西,会伤身体。”周急忙道:“我们可以买一条命,给他多多的银钱,让他去用,不好吗?”
曹姑娘幽幽地说:“我不放心。”
曹姑娘见周迟疑,柔声道:“我不逼你,只是这张放妾书……不论如何,徐是不能留在府上的,我看着恶心。”
周想也不想扑上去就把放妾书给签了:“我签!我签!”
曹姑娘拿起了那张放妾书,满意地掸了掸,收入了囊中。
“你好生再考虑两日。”曹姑娘道:“来人,送姑爷去休息。”
……
另一侧,徐则是被痛打了一顿,宛若一个破烂一样被扔在了柴房中,他满身伤痛,听着外面的护院讥讽道:“一个男妾,还敢私自归家,谁给他的脸?”
“怎么不是?听说姑娘也嫌恶了他……说到底,姑娘和姑爷也是正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日后还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弄个男妾在家里是怎么回事?”
“徐家都给姑娘送来了新的男妾了,这回可是送给姑娘的,不是送给姑爷的……这一个恐怕送回去他们也不要了吧?”
“谁要他回去丢人?徐家那样子摆明了就是将这个送来给姑娘出气的,哪日姑娘消了气,也就是一卷破席子了事。”
“听说姑娘请姑爷过去谈话了?”
“我都说,都闹了这么些日子了,总不能休夫吧!”护院压低了声音:“里面那个也就这么几天了……”
徐听着听着,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双腿微微动了动,将鞋袜蹬了,一块小木牌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稻草上。
他偷的,不是一个,是两个。
所幸没人看得起他,徐家搜了明面上的那个就当是没有了,回了曹府,也没有人搜他的身。
他躬着身体艰难地将那块木牌叼在了口中,随即在口中咬碎了,只见他口中陡然鲜血直流,他狞笑着咀嚼着那块木牌,饶是满嘴都是木刺依旧没有停下。
他缓缓地咽了下去,感受着五脏六腑那如同烈火焚烧之痛,露出了一个痛快又得意的笑容!
——既然曹家、徐家都要他死,那大家就一起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