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狐狸还怪好找的,但也不是那么好找,艳名远播说得就是他,亏得那小狐狸干这个是为了精气,否则按照他现在的名头,光砸钱还不好使——得持续砸钱。
毕竟名妓嘛,大多都是要炒身价的,不连续来个七八次,不多砸店银钱展示一下财力,哪里看得上你?毕竟名妓又不差客人……哦对,还得再加上文采出众,光有钱有心意,却是个不通文墨张嘴屎尿屁的大老粗,名妓接待了你都嫌掉自己的身价。
泊意秋跟着秋意泊进楼子的时候还被晃了一下眼睛,他下意识避了一下如烈阳般的光,看着矗立于楼阁中央那一座约有三丈高的鎏金青铜烛塔,低声笑道:“我还当又穿越了。”
这玩意儿要是往上面再挂点彩纸玩具之类的活脱脱就是一棵巨型圣诞树。
秋意泊也是第一次看见,摇头说:“办法倒是不错。”
现在天气还怪冷的,都说人气暖场,可也要有那么多人才行。这一座鎏金青铜烛塔摆出来,上面的蜡烛就有几千,烛塔点燃后,不说炭盆都能省去了,客人便是不进门,瞧着也觉得里头热闹气派——出来玩儿么,不就是玩个氛围?这儿这么热闹这么气派这么有意思还那么多人,不来这儿还能去哪?
无怪乎客似云来。
早有眼尖的姑娘围了上来,娇娇俏俏,大大方方地招呼着他们:“见两位公子面生,可是第一次来我们春满楼呀?还是奴奴有眼不识泰山,若有相好的姐姐,奴奴这就替二位公子去唤了来!”
秋意泊来这种地方当然是备足了银两的,他当即给了姑娘五两银子,温和地道:“我兄弟二人听闻春满楼如玉公子风华绝代,还请姑娘代为引见。”
那姑娘接了银子一掂量,眼睛就是一亮,笑吟吟地说:“原来两位公子是为了如玉哥哥来的,还请随奴奴上三楼去,那处有花厅,极是清雅,还请两位公子在花厅稍候呀!”
秋意泊两人自然说好,随着姑娘上了三楼,一路上倒是大开眼界,或许是修仙界的青楼都是类似于合欢宗此类道统修士统管,进去都是荤素不忌的,大鱼大肉见惯了,今日到了这里,反而觉得不太像个剥削皮肉的青楼,反而像是个清贵高雅的茶楼酒馆,来往客人都是衣着锦绣,斯文有礼,顶多就是与身旁的妓人亲密些,还真够不上淫-靡二字。
泊意秋眉间一动,似乎有些失落,秋意泊刚想问他,就听他小声说:“我还当能看见昏君呢。”
就是那个著名的‘爱妃,你在哪里呀~~’的场面。
秋意泊低眉浅笑,悄悄地说:“你喜欢?一会儿给你安排一个?”
泊意秋居然还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只我一个人抓有什么意思?”
秋意泊反问道:“那还要多少人来抓?”
泊意秋刚想回答,便见前面引路的姑娘回头来问,眉间有些疑惑,估摸着是当他们两个有什么吩咐,但楼中嘈杂没听清:“两位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并无,姑娘只管带路。”泊意秋说道,姑娘听到这话也就回过头去安心带路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禁有了些笑意。
“可惜了,这里好是好,就是没什么美人。”泊意秋这话说有些偏颇,这春满楼可是曲阳城最好的青楼,自然是美人如云,就是随意抓个端茶倒水的小厮来都是眉清目秀。秋意泊却懂他的意思,随口说:“回头有空去寻漱玉师叔玩玩。”
他们两个上青楼,和两个太监上青楼也没啥区别了,光看不练,要是连个足够惊艳的美人都没看见,那确实是等于白来了这一遭。
泊意秋想了想:“算一下漱玉师叔的情劫也该过了吧?”
“应该吧。”秋意泊也认真想了想:“之前金虹师叔曾说漱玉师叔寻了个秋家子弟成婚了,这样一算,漱玉师叔下回见到我们得喊老祖。”
“那也不一定?”泊意秋道:“情劫哪里是这么好过的?万一漱玉师叔因爱生恨要杀对象全家,说不得下一步就要出现在我们面前追杀我们,完成杀老婆全家外加踹翻她祖宗十八代的棺材板的夙愿。”
“那漱玉师叔还蛮累的。”秋意泊和他打着岔:“不光得先杀我们,杀了还得帮我们找棺材埋了,再刨出来踹棺材板。”
泊意秋:“可算祖宗十八代应该还算不到我们头上吧?”
秋意泊:“那就带他去祖坟?现成的。”
泊意秋:“……?哇,你好毒啊!亏得爹和三叔不在,否则打烂你的狗头。”
秋意泊好整以暇地说:“是我们两的狗头。”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三楼花厅也就到了,花厅里其实已经坐了不少人了,不少人在谈文论经,吟诗作赋,更有几个年轻人簇在一处,辩论得面红耳赤,稍稍听两句,就听到他们在聊如何治水患——这是实干派。
秋意泊与泊意秋两人上来,许多人都悄悄看了一眼,有些人是如临大敌,有些人却是嗤笑一声,根本不放在心上。
秋意泊也好奇,那小狐狸精不是喜欢彪悍精干的吗?怎么组了这么一堆文人才子?他这一眼望去,在场有一半以上看面相都觉得肾亏,大腿都没人胳膊粗,他能看得上?
泊意秋侧脸与小厮点了一壶茶,一桌点心,打趣道:“该不会今日就是来打茶围的吧?”
打茶围,即上青楼与人聊天喝茶喝酒,不玩那一套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