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算因果,那干脆就算个彻底。他们在后头出主意不算什么,毕竟一个师祖,一个是老祖,算下来那都是实打实的亲戚关系。外人不明所以,看见那一幕心中骂两句荒唐也便罢了,要是老道在,那就不算是彻底的凡间事,真有修士来‘见义勇为’,还真不沾因果。
故而黄衣老道还是早早回来比较好。
曹三姑娘带走的那些护院家丁都是曹家精挑细选的,等闲来双倍数也拿不下他们——若真能出动百人以上,都不需要曹家动手,自然有御史告徐知府一个私自调兵之罪!
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了。
三姑娘身上带着秋意泊送的玉佩,只要不是突然冒出来个道君吃饱了没事干给她来两下,还真就没人能拿她怎么办。
秋意泊也不怕什么,他一个当师祖的赐下些法宝给徒孙,又不犯天条喽。
黄衣老道豁然开朗,抚了抚胡须,道:“小友思虑周全。”
别说,要不是听曹沐说这两人年岁比他还大,纯粹是驻颜有方这才显得年轻,他都想收他们为徒了!瞧这心计谋略,这心狠手辣,若再有一二灵根,别的他不敢说,但在修仙一道上必然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曹沐也听出来了,这两天他被科普了一下什么叫做因果,越发觉得自己将两位清风斋的东家当做先生看待做的对。要不是有他们二位昔年恩情,他如今哪里能博得这番家业,又如何能得老祖一路相护?说来,他此前还心疼钱,真是惭愧!
他额手称庆,又举杯来谢:“若非两位先生,学生早已不知葬身何处,岂能得老祖青眼,学生在这里敬两位先生一杯!”
泊意秋笑道:“不过是你自身的机缘罢了。”
说着,三人饮尽杯中酒。黄衣老道听这话,只觉得有些奇怪,忽地心中一动,便想通了曹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年他结识曹沐,是见曹沐在兜售一些闲书孤本,被曹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他也恰是无聊,便去看了看,没想到一看就叫他看见了那本无上道统。
他本想拿了道统就离开,可转念一想,因果恐怖,便干脆与曹沐开门见山说了个明白,又许诺护他家族百年,曹沐见了神异,自然同意,他便留在了曹家老宅修行,只候百年,也在这期间他的境界一路从练气五层跨至筑基巅峰,想来在百年结束之前,他应该就能叩问炼气化神之境了。
如今他想来,也觉得是因他不亏欠曹沐因果,心无杂念,才能使境界飞升。
他听曹沐这般说,难道……当年那道统也是从这两位手里买来的?
黄衣老道试探道:“两位小友,那《无上洞明离火玄天经》是二位小友当年售与曹沐的?”
秋意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些疑惑的神色,转而道:“许是吧……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经,道长为何有此一问?”
黄衣老道道:“只是我观此经略有所感,还想与两位小友探讨一番。”
泊意秋摇头而笑:“那道长是找错人了,我们二人平生最恨研读经文。”
这话是做不得假,曹沐与他说过,这两人当年是卖闲书出名的,书斋里十二个书架,只有前三个是四书五经,其他全是闲书,那三个书架就是拿出来摆摆样子的。后头还是书院里的先生怒得前去理论,这才收敛不卖了。
黄衣老道心中摇头,看来确实是与道无言,宝山在前,却视若无睹啊!
几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就见曹三姑娘带着男妾回来了,众人在内厅并不打算出去,除了曹沐外大家也都看得清楚,曹三姑娘大步跨入小厅,身后则是跟着被护院拖着送进来的徐家公子,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徐家公子胯-下一片鲜红,面上苍白无比,冷汗直流,四人心中都冒出了同一个想法:……嗯?
曹沐噌的一下就站起来跑到内厅门边上偷看了,低声道:“我闺女这么虎?当众就把徐三那兔崽子给阉了?!”
三人面面相觑,是的,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其实此事还真不是曹三姑娘干的,徐三捆在圆木上,一路都安静,哪想到到了曹府门前趁着松绑之际要逃,挣扎起来不知道怎么的圆木就撞在了他股间,进去了一截,那圆木可是专门用来捆徐三的,粗大得很,两端为了卡在轿子上,削尖了不少……这一撞不说将徐三撞废了,至少几个月是下不了床了。
左右曹三姑娘对他的要求就是短期内别死就成了。
周三见到如此狼狈的徐家三公子,更是面如死灰,曹三姑娘施施然地在主座坐下了,一旁奶嬷嬷那是将阴阳怪气给拉满了,对着周三道:“姑爷,您的妾室我们姑娘也给您带回来了,这样的喜事,您怎么都不笑一笑?姑娘亲自替您纳妾,纳的还是与姑爷深情厚谊的徐三公子,姑爷难道还有不满吗?”
周三被下了麻药,他能说个屁的话来,他身后的两个护院却突地将他拖了起来,扔到了曹三姑娘面前,压着他跪下后摁着他的头给曹三姑娘磕头,一脸磕了九个,这才松开了他。
奶嬷嬷又道:“看来姑爷是感念姑娘恩德了!也是该的,这天下哪有我们姑娘这样贤明的妻主!”
她甩了甩帕子:“姑娘,我瞧着吉时也差不多了,该叫妾室敬茶了。”
徐三浑身都是冷汗,却还是被压着跪在了曹三姑娘面前,一盏茶水被送到了他的面前,他没力气接住,茶水撒了一身,下一瞬间徐三就挨了两个耳光,奶嬷嬷阴森森地说:“妾室敢对妻主不敬?无妨的,老奴慢慢教就是了。”
又是一盏茶送过去,徐三依旧没接住,又是两个耳光,这两下是没收了力道的,徐三耳中嗡鸣,满嘴腥甜,又是两轮,他才终于颤颤巍巍地接了茶盏,沙哑地说:“我……”
奶嬷嬷喝道:“我什么我?徐姨娘,你当自称奴!”
“奴……妻主请……喝茶……”徐三道。
曹三姑娘无意在此时与他为难,喝了茶,又叫人将两人拖去洞房。她连见他们一面都恶心,活着就行。
秋意泊挑起帘子,提醒了一句:“务必要成事。”
没有事实关系,只有名头,因果也不成。
曹三姑娘这才露出点笑容来,上前道:“师祖安心,之前二师祖早早就给了孙女药,孙女也吩咐下去了……我管他们如何,莫要妨碍了家中大事便是!”
黄衣老道心中不住摇头,好阴损啊……这看着清风明月的人怎么办起事儿来这么阴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