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托着腮说:“还不是为了阿浓,你看,我和阿浓本就是一个人,我如今都感觉要摸到合道边缘了,他还在大乘,我出门你也知道,容易遇到点事儿,他么和我一个性子,一日两日的还好,时间长了也不耐烦受人掣肘,我这不寻思着要不我给他多采补采补,让他早日阳神了也好啊。”
“你与他是同一人,还不耐烦受自个儿的管束?”金虹道君也听得饶有兴致:“他爱你,譬如你爱他,为何不愿?”
“那我就是这么一个人。”秋意泊很坦然地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反正要是我是阿浓,我也不耐烦我自己天天管着我。师叔如今你进了阳神,应该也明白,阳神与大乘之间天壤之别,我师祖……”
秋意泊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起来孤舟道君已经不在了,这才接着道:“就拿我师祖举例,我师祖很厉害吧?大乘无敌,可他若如今还是大乘,遇上我这般的阳神,我可以说他连我一片衣袖都沾不到就得被我摁死。”
金虹道君想了想,突然道:“夸张了些?”
秋意泊摸了摸鼻子:“……那衣袖估计还是要被砍掉的。”
但除了沾不到衣袖之外,其他都是真的。秋意泊擅于掌控天机,又善法宝,若孤舟道君只有大乘境界,无论他的剑意有多厉害,都会被秋意泊不是那么轻描淡写的摁死。
“阿浓若是能有阳神境界,他出门游历,我多少也放心些。”秋意泊接着道。
金虹道君轻笑了起来:“话虽然糙,理却不糙。”
“你没有问问他?”
秋意泊撇了撇嘴:“我看他一点说的意思都没有,我也就没追问下去了,管太多了惹他心烦。”
金虹道君摇了摇头说:“情爱小道。”
“智者不入爱河。”秋意泊收敛了一丝笑意,他侧目看向了窗外,见窗外人声鼎沸,摩肩擦踵,不由又轻笑道:“师叔,阿浓不光是我道侣,他也是我自己,你这么说,俗了。”
金虹道君扬眉:“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算了,不提他了。”秋意泊捏着帖子:“上面说我们这条街走到底有个小吃铺子,里头的奶酥一绝,师叔要不要试试?”
“我就不去了。”金虹道君道:“我等你带回来与我尝便是。”
秋意泊一口应下了,高高兴兴地下楼去了。金虹道君倚在窗口,见他轻松的背影,心道他果然不懂太上忘情这种道统,谁见了秋长生,能猜到他修的其实是与无情道同源的太上忘情道?
可不知为何,他近日也有些觉悟,他能明白为何秋意泊偶尔会提一嘴对道统的迷茫,可日常间却从不放在心上,从未听他说过要为了参悟道统而闭关、游历的说辞——区区道统,又何足一提?
道统的确重要,自小习承宗门,一路修行参悟,谁敢说道统不重要呢?
可一入阳神,他便多少有些明悟了……所为道统,亦不过是人参悟的。
今日之道,亦不过是在走他人之道罢了。
另一头,秋意泊是很快乐的带着帖子去找特产的,来都来了,这不得带点土特产回去?而且奶酥这玩意儿他认识的人当中就没有人不爱吃的,连孤舟道君都能吃上两口,他买点回去送人一点错处都没有,送不完自己也能啃两口,这多好?
秋意泊一直把态度搞得很清楚,之前出来游历,那多少是为了修行,如今出来游历,他对外说好听点叫寻找突破合道的机缘,说实话就是他就是出来玩的!
笑死,他才多少岁啊!进阳神才多少年啊?!这都辛辛苦苦修炼到阳神这个境界了,还要卷?卷成天下最年轻的合道有啥好处吗?天道给成就奖励吗?那明显没有啊!
反过来说,如果一心想着卷成合道,等真的合道了,下面还有个造化呢,怎么办?接着卷?
欲-望是没有终点的,沉沦于满足欲-望之人,终将为欲-望所吞噬。
其实在客栈楼上看看,这广陵城中人已经多得让人咋舌了,等真的下了楼,挤进人群了,秋意泊才知道这人到底有多少——他贴着墙走,都快被人给挤死了!
秋意泊心中默念了两句‘我没有道德’,然后撑开了一个隔离禁制,隔得不多,就隔开了周身两掌的宽度,虽然距离他的心理安全范围还有点距离,但这个情况下也不能要求太多。
周围的人因为他陡然撑开了屏障,不由怒目而视,见是个眉目风流至极的年轻人,很多人看了两眼就不吭声了。
有时候美貌也是一个很好的实力的象征。
能顶着这般的容貌出门,不易容,不掩面,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走,也说明了此人的实力如何。
而此间绝大多数人,活着就不容易了,更不想招惹麻烦。
秋意泊见太阳太烈,还有点想撑个伞,可惜他不是那么没有道德,只好遗憾作罢,好不容易人挤人到了街尾,就见到那家名为周记点心的铺子门口那人至少排队排了半条街。
点心铺子非常大,乍一眼看去至少比他们住的那个客栈还要大,但架不住人多啊!
或许是他站着不动太碍事了,有人不耐烦地道:“走不走!别挡路!”
秋意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