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虹道君是面无表情地咽下去的,甚至还瞪了他两一眼,可见确实不喜欢,再看孤舟道君,一口接着一口,半点看不出不情愿的样子。秋意泊打趣道:“哎?我还当师叔会若无其事的吃下去,再夸两句天下难寻之类的,谢一谢阿浓大老远的带回来,真是有心了。”
金虹道君那双漂亮到了极点的眼睛似嗔似怨地看了他们两一眼,放缓了语气,当真就看不出什么不情不愿了,带着分的笑意道:“有劳长安记挂……”
泊意秋当即寒毛起立,他小声说:“我觉得师叔的意思是回去就杀了你。”
“杀之前还要打你三百鞭折你十七八根骨头出出气的那种。”秋意泊在一旁添油加醋,金虹道君笑道:“你们两个真是……”
秋意泊和泊意秋喷笑出声,泊意秋眼疾手快地将金虹道君面前的榴莲盘子直接送到了秋意泊手上,笑道:“师叔不爱吃就别强逼着,也就第一口有效,喝口茶清清口吧。”
秋意泊在后面表演一个秒解决一盘榴莲。
泊意秋打了个响指,周围有清风拂来,卷走了花厅中的气味,又变回了那个清清爽爽的人间仙境。刚好这会儿秋意泊也吃完了,盘子一道毁尸灭迹。秋意泊一抬头,就见金虹道君看着他,金虹道君看着秋意泊双颊鼓鼓囊囊的,仿佛饿了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一般,不禁摇头轻笑。秋意泊不好意思地对金虹道君笑了笑,快速地把榴莲给咽了下去——有一说一,几百年没吃到这东西了,当真不舍得直接丢掉,还是丢到他的肚子里去吧。
笑闹过后,才开始聊起一些正事来,金虹道君虽然和孤舟道君一样久居凌云道界,但孤舟道君是个标准的死宅,他老人家往峰顶一坐,除了秋意泊和泊意秋,谁敢到他耳边上逼逼?金虹道君就不同了,他有一个家族,人也比孤舟道君活络得多,二者之间,自然还是要和金虹道君打听。
秋意泊问道:“师叔,太虚师叔有破境的样子吗?”
“暂无。”金虹道君挑眉道:“你问这作甚?”
“那除了太虚师叔外,还有哪位真君有突破道君的迹象吗?”秋意泊又问。
金虹道君想了想,道:“这你该问你师祖才对。”
“我师兄啊?”秋意泊侧目看向了远处的金虹道君:“其实也不必问,我师祖肯定是压我师兄两年的。”
孤舟道君养弟子的方式区别很大。
对秋意泊这个小师叔来说,他一般都是放养的,倒不是不喜欢秋意泊,而是秋意泊气运、悟性都是极佳,道统又不同,孤舟道君早年还时时指点指点剑法武功,后来就干脆随他去,也不会叫他压制境界,想起来打他一顿算是指点了。
但对于温夷光,孤舟道君却管教得极为严格,彼时温夷光在进入渡劫期之前,也被孤舟道君压制了几十年,才许他入渡劫期,如今还没多少年,温夷光已有叩问阳神之象,想必孤舟道君还是要压他一段时间的。
“那就没有了。”金虹道君道。
“漱玉师叔不打算叩问阳神吗?”泊意秋问道。
“漱玉?他似乎有意在压制……”金虹道君仿佛想起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情来,轻笑道:“他近十来年有了个新欢,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哪里会舍得一口气闭关几十年,万一一出关,他的小情人死得只剩一具白骨了怎么办?”
秋意泊和泊意秋都吃了一惊:“真的假的?”
“骗你们作甚?”金虹道君摇头笑道:“是不是很有意思?”
两人默默点头——漱玉真君有了个小情人,还为了小情人刻意压制境界?这不说没想过吧,毕竟什么阅尽风流的花丛大佬一朝浪子回头开始专情独爱一人是标准的小说套路了,众所周知,小说来源于现实,但当真正发生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点离大谱的感觉。
“听师叔的意思,还是个凡人?”泊意秋忽然问道,其实这个问题不用金虹道君回答,他们也可以确认,否则哪有闭关几十年出来对象就剩骷髅的情况啊?大家一起闭关不就得了?
泊意秋和秋意泊对视了一眼,他们两想到同一件事——不是,漱玉师叔该不会打算也整个情劫历练历练吧?
……杀妻证道?
合欢宗道统不是讲究阴阳并济的双修道统吗?应该不兴杀妻证道这一口的吧?
金虹道君颔首:“是个凡人,说来还与你们有些关系,是你家在燕京的那一支,十七岁时与他成亲,如今已与漱玉当了十年凡间夫妻了。他那身份还是我替他弄的。”
秋意泊:“什么身份?”
“自然是我家庶出的郎君……”金虹道君悠悠地说:“若叫他自己去办,待你们回去恐怕就只能见到个名满京都的男花魁了。”
秋意泊哇了一声:“师叔,这等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你也没问。”金虹道君道:“我瞧着他那模样,许是对你念念不忘,还娶了你家的小娘子,这等事情怎么好随意说与你听?”
秋意泊:“哈?……啥玩意儿?”
泊意秋虽然没说出口,脸上也是这副表情。
金虹道君看他两的蠢样,不禁笑出了声:“唬你们的,是巧合。”
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金虹道君看他们这样子,啧啧有声:“原来你们这般讨厌漱玉?他知道了恐怕是要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