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云道君神色有些古怪,但显然很是赞同。
秋意泊不禁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道君,你师傅都知道你师兄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了,这都不逐出师门?”
截云道君:“啊?为何要逐出师门?我师兄是入魔啊!他本心不是如此啊!”
“危难见人心嘛。”秋意泊微微有些出神,他道:“你想,他为情字下凡历练,却能在渡劫之后狠心杀妻杀子,这是为什么?”
“入魔……啊?”截云道君不禁道。
玄机道君目中闪过一抹晦暗地光,“入魔,什么样的魔?”
秋意泊侧脸想了想,道:“确实,入魔,那是什么样的魔,才叫他立刻就要杀妻杀子?哪怕是觉得女人如衣服,那也有一句虎毒不食子呢……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才能让他毫不犹豫的杀妻杀子?”
“许是他觉得对不起焰梦师姐?”截云道君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清白叫其他女人给坏了?”
玄机道君和秋意泊都不禁笑了起来。
截云道君也觉得自己说的离谱,都这把岁数这个境界了,区区男欢女爱,有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又不是被强迫得喽!这可是正儿八经拜了天地成亲的夫妻啊!
秋意泊张嘴主打就是一个杀人诛心:“清白倒是不至于,或者是真的觉得自己深陷情劫……可一个人为了渡劫,连自己老婆孩子都能杀,这样的人要是在我麓云山,我是睡不着的。”
玄机道君幽幽地说:“今日为渡劫能杀妻杀子,明日为证道,岂知不能欺师灭祖?”
截云道君有一种被雷劈了的震惊,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玄机道君,又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秋意泊,满脑子都是那句‘今日为渡劫能杀妻杀子,明日为证道岂知不能欺师灭祖’,他有些磕绊地说:“……不、不至于吧?”
他起身,有些匆忙地说:“今日先说到这里,我师傅还交代了我有事要办,我先走一步!告辞!”
他一走,室内的氛围又变得轻松了起来,秋意泊向后仰去,随意地道:“道君是与战狂崖那位有仇?”
玄机道君狡猾地笑了笑:“有一点。”
“怎么,道君也爱慕焰梦道君?”
“话不能这么说。”玄机道君有些唏嘘地说:“我也算是与焰梦有旧,看不惯他罢了……话虽如此,若不是战云那老东西确实是恶心,你又怎么会张口说这么诛心的话来?想要从秋少爷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可真是难。”
玄机道君早就看出来了,秋长生这人绝不是没有城府,他做派是骄狂了些,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放纵,可回想起来秋长生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难道真的就因为他身边有几个阳神器灵,有两个大乘剑修啊?
秋长生这人做事通常都留了三分余地,将所有的因果都算得死死的。他看似没把人放在眼里过,可真要算起来,他确实只是不够恭敬罢了——除此之外,他够大方,够有背景,相处得久了,还会察觉到他总是在微妙的地方显得特别知情识趣。他说的话是不太好听,可却从没说过什么恶言恶语。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在杀了他出口气和忍忍算了之间选择后者。
秋意泊了然地说:“哦,原来是心里的白月光。”
玄机道君:“……?”
秋意泊煞有介事地说:“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放书里一般都是男配,一心为了女主角,刁难男主角,最后你就成了他们爱情的垫脚石,用悲惨的余生来歌颂他们光明的未来。”
玄机道君:“……秋少爷,你就不能捡点好听的说?”
“不能。”秋意泊笑道:“道君与我说这些,不就是想听我说些不太好听的话来吗?”
华美的折扇在秋意泊的掌中一格一格的收起:“年少只恨道缘浅,如今唯恐道源深。1”
这句话的下一句是:缘浅尚能凭修得,缘深进退岂由人?
“……”玄机道君心中似有所动,他若有深思地看着秋意泊:“秋少爷,你当真是个化神?”
“不然?”秋意泊笑着向后仰去,靠在了椅背上,悠悠哉哉地说:“我倒是想叫老祖给我来个醍醐灌顶……对,就是那种往我头上拍一下,我瞬时就叩问合道再问造化……”
玄机道君看着秋意泊:“然后?”
“有什么然后?”秋意泊摇头笑道:“我家老祖让我滚蛋呗,还能有什么然后?他骂我人蠢笨七八百岁都还摸不到真君也就算了,但是还挺敢想的,都敢要造化了,不如早点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有。”
玄机道君笑了起来,也跟着摇头:“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可惜我是没那么个老祖。”
秋意泊挑眉道:“道君也好歹是个阳神,不如您给我来个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