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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自顾自在堂中坐下,目光一扫左右,道:“三郎你做的好事。”
他语气不咸不淡,一时之间竟然听不出是在斥责还是在夸奖,柏朝韫拱手道:“不知韫做了何事,叫伯父如此生气,竟然千里迢迢赶来了北域?”
他站直了,看向了两个青年人:“大哥不是在闭关吗?怎么也来了?”
老者冷哼了一声:“他为何来,你不知道吗?”
柏朝韫面含微笑,问道:“恕韫不知,大伯父不妨明示。”
只听啪的一声,一只茶盏在柏朝韫脚边砸了个粉碎,茶水飞溅,连同碎瓷片一同打在了柏朝韫的下摆上,柏朝韫眉目不动,反而是柏朝瑜怒道:“大伯父,你这是做什么?”
“哼,三郎,你自负聪明,你真当你那些下作手段无人得知吗?”老者道:“再如何,朝棋也是你二哥,你为何如此坑骗于他!你就不怕老祖得知吗?!”
柏朝韫一脸不明所以:“韫坑骗二哥?大伯父,韫一路向北而来,与二哥相距千里,又如何能坑骗二哥?”
柏朝瑜眉心跳了跳,强忍着怒气道:“大伯父,你好歹也要讲理,来了我们这里二话不说就砸杯摔碗,不知道的还当我们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才惹得长辈震怒呢!老祖明说了二哥、我哥、六弟、七弟各选一域,我哥是最后挑的,来的北域,二哥选的不是东域吗?如今为何又出现在了北域?”
“柏朝瑜,此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柏大伯高声斥道,柏朝瑜还想说什么,却被柏朝韫拉到了身后,示意他不要再说话,柏朝瑜瞪了他一眼,到底还是不敢再插嘴。
柏朝韫平静地说:“大伯父,韫在北域做局,二哥选在东域一展身手,大伯父如今却带着大哥二哥前来,指责韫坑骗二哥,韫实在不知到底如何坑骗了二哥,亦不知二哥为何会出现在北域。”
柏二郎忍不住斥道:“如何坑骗?你会不知?雪林草、人参、鹿茸,难道不是你诱骗我买下的吗?!你怎么有脸提这些!”
柏二郎如今看柏朝韫是气得直咬牙,恨不得一剑杀了他了事。老祖欲要从他们这一代中择出主事,虽非家主,却有家主之权。他们柏家的主事,自吃了寿数短的亏,本来都决议从有灵根的子弟中选出的,他本以为轮到他们这一代,大哥一心修行,不愿管理家事,那么十拿九稳就是他的,偏偏半途杀出来一个柏朝韫!
柏朝韫就是有这个能耐,说服了老祖,开启了一场比试,令家中有志子弟皆可参与,他便从十拿九稳,变得要与三人争锋——是,他是获胜心切,这才四处截胡柏朝韫的生意,可柏朝韫居然看穿了这一点,给他下套!
那些雪林草除了前头那几十斤,其他都是次品,其他药材也大多不可用,货物已经到了他的手上,再退也是不能,若非管事机敏,提前提醒他,否则真悄悄送到了东域,柏朝韫自北域回归,那就是风过无痕了!
柏朝韫骇然地道:“二哥你在说些什么?这几批货物是二哥截下的?”
“是不是,你难道心中没有数?”柏大伯冷笑道:“三郎啊三郎,你自小机敏,可偏偏不用在正道上,专门害起自家人来了?”
“大伯容禀……”柏朝韫还未说完,就被柏大伯打断道:“不必说了!”
“你这般心思阴沉,为了主事之位便能坑害手足之人,我柏家万万留你不得!——来人!将他拿下!”柏大伯喝道:“将他带回去,亲面老祖!”
一旁从未出声的柏大郎道:“爹,还请息怒。为了这些小事,惊扰老祖,不值得……”
柏大伯侧目看向了柏大郎:“大郎,你莫要替这种人面兽心之辈求情!老祖面前,自有分说!”
柏大郎看向了柏朝韫,劝说道:“三郎年纪还小,这些也不过是一时意气,日后日子还长着呢,何必闹到老祖跟前呢?真到了老祖面前,二郎也有不对的地方,如今爹也已训斥了三郎,日后自然不敢再犯,不如就此揭过算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般模样呢?”
柏二郎阴阳怪气地说:“大哥真是好气度,总之在老祖面前丢人的不是你。”
“二郎,你……”柏大郎叹气道:“本就是你不对,你又何必在此咄咄逼人?”
柏二郎嗤笑道:“大哥错了,咄咄逼人的可不是我……分明就是三郎一直在咄咄逼人,他一介凡人,不顾家族安危,只顾一己私利,非要闹出这些事来,若非如此,我怎么会出此下策?!”
“好了,都住口!”柏大伯一手微抬,随即看向了柏朝韫:“好,今日便给大郎留一分情面,三郎,你将你手中的货物与二郎交换,此事就算是揭过了!”
柏大郎给柏朝韫使了一个眼色,柏朝韫仿若未见,朗声道:“大伯的意思,就是要我吃下这个亏了?”
柏大伯用力一拍桌子,指着柏朝韫骂道:“我已经是看在大郎的面子上了,三郎还想如何?你不要不知好歹!”
柏大郎又道:“叔父,你……”
柏大伯只当是没听见,喝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交还是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