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原文秋傲天中为何最后凌霄真君等人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以秋家在凌霄宗中的地位,怎么会秋家灭门惨案,凌霄宗都不曾帮扶一把,更不曾明面上帮过秋傲天……要知道当时他爹和三叔可是掌门和真君,被人杀了凌霄宗半个字都不吭?可能吗?凌霄宗连上一代的血仇,明知不敌,都要去报,怎么会对这件事毫无反应呢?
所以原文里,凌霄宗也是知道了上一代朔云真君血案大仇未报,正面对上了血来宫,是输是赢无关紧要,但凌霄宗一定是元气大伤,甚至已经颓败了下去。宗门不是不查,也不是不想查,而是不能查。
毕竟已经陨落的掌门和真君,怎么抵得过宗门延续,满门弟子安危?
不过是蓄精养锐,等待起复,只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
再者,秋傲天上凌霄宗拜师时也不过练气境界,他那练气境界的伪装糊弄一下炼气化神也就算了,骗得了哪位真君?秋意泊当年能糊弄过去,也是因为是奇石真君制作的法宝的缘故,就这样还经常在同是大乘的金虹真君、漱玉真君面前露馅儿,秋傲天怎么可能瞒得滴水不漏?
他一路顺遂,想必也有宗门暗中扶持的关系。
他是否应该去查一查衍天宗?
秋意泊静静地想着,随即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罢了。”
不过是一本破书,何必去追根究底呢?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不如好好修行,叩问炼虚合道之境,亦或者再往上一步,看一看造化又是什么风光——要是凌云道界一直保持在现在的状态
也行,他也不用努力了,还是当年那句老话。
不过是因为他不够强罢了,只要他够强,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什么?”忽地有人出声道,秋意泊闻声回首望去,便见温夷光手持扫帚缓步而来,他目光平静:“鲜少听你说‘罢了’。”
毕竟秋意泊是一个带他连夜奔去冬霖城套一个筑基修士麻袋的人,什么事儿能叫他说上一句‘罢了’?
秋意泊见温夷光便不由勾起了嘴角,悠悠地道:“我在想一件事,本来想算了,但师兄既然开了口,那还是做了吧。”
温夷光眉目不动:“只要不是套人麻袋。”
他是绝不会再跟秋意泊去套人麻袋的,太丢人了。
“不是。”秋意泊眉峰微微挑起,轻描淡写地说:“刚套完,是其他事。”
他做的这些事儿,约等于把血来道君套了麻袋抽了十七八个耳光并踹了好几脚。
温夷光:“……?”他有些不太妙的预感。
秋意泊一手送出,掌心中陡然冒出了一朵幽绿的火焰:“上回在拍卖行见着的,名唤琉璃,身上有一朵异火也方便些,没事淬炼淬炼经脉也是好的,师兄拿去用吧。”
这玩意儿全名叫做琉璃鬼焰,地灵火,只在万人坑中,凑齐天地人三才才能偶得这么一朵。
温夷光见那绿火飘然,时隐时现,隐现之时形若琉璃,确实当得此名——能有这样主要是被秋意泊封印了。不过温夷光还是拒绝了:“不必,我无用。”
“拿着吧。”秋意泊将火焰送出,幽绿的火焰落在了温夷光的剑柄上,化作了一朵蝴蝶的模样扑闪着,他笑道:“也是与你有缘的,哪怕出门在外时烤个火也好。”
“我就不用了,我的极光金焰养的很不错了,再给它胡吃海塞,反而坏了它。”秋意泊说得有理有据,温夷光目光落在剑柄那只漂亮的蝴蝶上,幽绿扑闪的蝶翅映得长剑越发优雅,随即也颔首道:“多谢。”
琉璃鬼焰被温夷光收入体内,秋意泊催促道:“就在这儿炼化吧,我盯着。”
“嗯。”温夷光应了一声,他好歹也是个真君了,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那琉璃鬼焰生活在秋意泊那儿简直就是个活在了个地狱里,这样难得的灵火,天然都是带着一点自己的意识的,或许不是太强烈,但确实存在。
琉璃鬼焰确实是被秋意泊放在芥子空间里的,但极光金焰是秋意泊的灵火,秋意泊防什么难道还能防自己?极光金焰顽皮,今天化作个球把琉璃鬼焰包裹其中,要是从琉璃鬼火的角度看那就是一头饿得眼睛发绿的狼!明天又从琉璃鬼焰面前呼啦一下来了,呼啦一下又走了,时不时还要定在琉璃鬼焰面前,馋得口水都流下来了,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当即吞了它……
此时有温夷光愿意把它救出苦海,它巴不得呢!
秋意泊笑眯眯地看着温夷光,心情好地甚至想吹两声口哨,他是个混不吝的,手臂一勾就让自己坐在了一根不算太高的树枝上,薅了一把松针下来像模像样的编了个叶子,随意地吹了起来。
吹叶本是风雅事,偏偏秋意泊这叶子编得漏风,吹出来的声音也跟鬼哭狼嚎一样。
温夷光也默默地皱起了眉头,然后封闭了自己的听觉,秋意泊从小就是人家说他一句他能还十句的人,小时候温夷光都说不过他,别说他大了。秋意泊要就是想吹个鬼哭狼嚎给他听,他就是躲进洞府也没用——有一说一,整个凌霄宗就没有秋意泊搞不定的禁制。
尤其是他们这波和秋意泊从小一块长大的,洞府的阵盘都是秋意泊做的,秋意泊进他们洞府保管比他们本人还自在熟练。
算了,忍忍。
可封闭听觉后,有些声音却越发明显了起来,明明不能听见风声,温夷光却听见
了风声,那风声幽戾,如女鬼嚎哭,若有若无,令人心烦意乱至极,不时又仿佛能听见哀哭尖笑,仔细一听,就又没了。
温夷光的眉头越皱越紧,丹田中那朵幽绿火焰扑闪不定,陡然又化作一阵灵光散开,于黑暗中化作无数萤火,可那诡异恐怖的声音却越发明显了起来。
秋意泊吹了会儿叶子也放弃了,确实不好听,不能虐待自己的耳朵,就向后仰去躺在了树干上,反正洗剑峰上没外人,他也不讲究什么风度,一条腿大大咧咧地翘起来搭在了另一条腿的膝盖上,还晃啊晃的,更是又摘了一把松针扯着玩,一根根掰断扯碎,等到实在扯不断了就往树下扔——可能落尽温夷光的领子里了。
温夷光正在紧要关头,忽地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背上,偏偏又如芒在背,他头皮发麻,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也在此时,那琉璃焰终于在他体内就如同巡视领地一样的走了一圈,算是认了主,他才张开了眼睛。
他抬头看着秋意泊,要这都不知道是秋意泊捣的鬼他就白活了,他一手按在了剑上,一字一顿地道:“秋、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