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愣了一瞬,又笑了起来:“原来是凌霄宗新晋的长生真君。”
他接着道:“老夫并不欲与你凌霄宗为敌,但既然长生道友不巧听见了,那也便只能怪运道不佳了。”
老者是一位渡劫真君。
秋意泊随手振了振衣袖,拨开了被酒打湿的衣襟:“我本来也不曾听出来哪里不对,现在看来确实有些古怪了?十哥……你怎么说?”
后来者正是秋奇黎!
秋奇黎面色惨白,连忙拱手道:“真君,长生真君是我堂弟,他是不会透露出去的,还请真君饶命。”
秋姓少见,秋长生与秋奇黎姓氏相同,二者有血脉相连并不显得奇怪,老者思索一瞬,又和蔼的说:“哦?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既然如此,长生道友就发个天道誓言,发誓不讲今日此事透露出去便是了。”
秋意泊没有理会他,反而专注地看着秋奇黎,冷淡地问道:“十哥,你与他谋划的是什么?”
老者呵呵一笑:“长生道友还是不要问得好。”
“我、我……”秋奇黎磕绊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一咬牙道:“泊弟,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管。”
秋意泊这才看向老者:“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老道南域照夜门秉烛。”老者道。
秋意泊陡然问道:“你可认识张雪休?”
秉烛真君一顿,瞪大了眼睛:“你……”
“看来是认识。”秋意泊轻笑了起来,眉间冰雪消融,露出几分惬意疏狂之态,他见秉烛真君不答,笑道:“也好。”
秉烛真君这才放松了下来,道:“原来是自家人。”
“嗯。”秋意泊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又问道:“秋奇黎,你可知你在与虎谋皮?”
“在他们血来宫中,你这般的灵根,只能当做血食。”秋意泊道:“他们答应你替你改换灵根?你可知改换灵根不光要有道君亲为,还会背上无尽因果,你就是将太虚门尽数送给血来宫,难道值得一个道君为你赴险?还是说你打算去修血来宫的赤血录?你可知道赤血录是一门洗心改念的道统,为人所制,吸血维生,你当真想好了?”
秋奇黎脸上那一点仅剩的血色也消失殆尽:“你……你怎么会知道?”
秉烛真君脸色大变:“好好好,原来长生道友还是要自寻死路!”
秋意泊比了个手势:“这问天山到处都是真君,我虽不才,却也不是秉烛道友能顷刻之间将我杀了的,不如让我问完了,咱们再慢慢商谈。”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秋意泊的意思是‘我问完了就杀了你’,在秉烛真君耳朵里却是‘我兄弟被你们祸害了,我先问了他,然后想办法让我兄弟从你那脱身,我们可以谈谈好处’。
秉烛真君冷哼了一声,心中却也觉得秋意泊说的很有道理。他方才一剑不曾杀了秋意泊,说明此后也无法一剑杀了他,这动静一大起来,一个是天下第一宗新晋真君,他却是南域魔门,着实是不好脱身。
再者,一个四百岁不到便可得证真君又是炼器高手的秋长生,可比太虚门无名小卒秋奇黎来的好用。
见他默认下去,秋意泊再度看向了秋奇黎:“我怎么不知道?”
“血雾宗是如何覆灭的,望来城如今在谁手中,你难道不知道?”
秋奇黎低下头去,陡然又抬起头来吼道:“你怎么会懂我!你根本就不会理解我!”
“我是你兄弟,硬要说算你老祖,我为什么要懂你?秋奇黎,你入太虚门是你自己选的,你是玄灵根是生下来就有的,如今元婴中期修为,放眼四域,也不算差了。”秋意泊道:“怀黎哥如今也不过是元婴中期,你说金虹门下欺辱你,可你拜入的是翡渊真君门下,应真君怀真君年年送丹药法宝到太虚门关照你和凝黎,你到底哪里觉得不好?要做这种事?”
秋意泊慢慢地说:“我今日喝多了……语气不好了一些,十哥,如今还有回头的路,你不要错选了。”
秋奇黎嘴唇动了动,秋意泊道:“……罢了,我不想听。”
老者笑道:“若长生道友想叫秋奇黎脱身,老道也不是不能允。”
秋意泊闻声缓缓回过头去,目中流露出一丝厌恶之情。
他是个护短的人,秋奇黎错的大了,错的狠了……引诱他的人,就是罪恶之首。
秋意泊手中一动,一个大乘期的禁制将秋奇黎困了进去,他看向老者:“谈谈。”
说罢,湛青色的剑气斩破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