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客气了。”秋意泊轻轻笑了笑:“没那么严重。”
太行真君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好,要不我还是传讯请掌门真君派人来吧,不是咒你们,万一你们中途出点什么意外,就少了你兄弟呢?丢了第一那可有些丢人。”
一直在第一的门派陡然成了第二,自然是丢人的。
秋意泊嘴唇动了动,有点想告知太行真君秋意浓就是他的分神,他参与其实才是对其他门派的不公,问天榜也没有出问题,它很对,是他有问题。
可他终究没有说。
他又后悔了。
他忽然又觉得他不该替泊意秋做决定,他一直觉得泊意秋是一个独立的自己,并不依附自己而活,在这个界限上,他应该让他做决定才对。
明明知道就算问了泊意秋他也会同意先将这事儿压下去免得污了顽石师叔清名而不参与天榜,可他真的后悔了,他应该先问他的。
秋意泊回了凌霄宗驻地,离安真君问道:“如何?”
秋意泊道:“禀师叔,我请太行真君除了秋意浓的姓名。”
离安真君在看见‘秋意泊’彻底消失在天榜上的时候就有些预感了,他并不觉得如何恼怒,反而道:“你能放下是很好的。”
秋意泊颔首,回了自己的住处,泊意秋的禁制并不对他设防,他毫无阻碍的进了房间,便见泊意秋盘膝坐在塌上,闭目入定。
秋意泊缓步上前,他有些想叫醒泊意秋,想告诉他,他的资格被他取消了,可他又不敢。
他的指尖停在了泊意秋的侧脸上,只差一点点便可以触碰到他了。
可他不敢。
他怕泊意秋知道后跟他发火,其实他知道泊意秋……自己是很喜欢天榜的——年少轻狂,谁不喜欢荣耀满身?
秋临淮曾经说过一句话,若不能在最需要得到荣耀、钱财……的时候得到它们,那么此后再得到也不会什么特殊的意义了。
虽然泊意秋与他一般也三百多岁了,不小了,可泊意秋没有得到过,他觉得泊意秋应该会想要的。
告诉泊意秋,他会很直白的安慰他,区区天榜罢了,不参加就不参加,不必放在心上,更何况还会污了顽石师叔清名,顽石师叔对他们而言没有一点不好,甚至他们这次就不该都来,不该想着钻空子让他参赛,劳动顽石师叔出关后还要白跑一趟。
但泊意秋一定会在某一日,突如其来的想起来这一件事,然后笑着说‘早知道当年还是上台参赛就好了’。
他不想泊意秋有什么遗憾。
秋意泊觉得他似乎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恐惧在懊悔,一半却很平淡。他一边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大不了,一边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他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对待泊意秋呢?
忽然之间,他掌心中闯进了一片温润如玉,泊意秋将脸抵在他的掌心中,笑道:“想摸就摸,这还要想想?”
秋意泊没有说话,反而是泊意秋看出了他情绪似乎不太对劲,问道:“怎么了?”
“你不能参加天榜了。”秋意泊缓缓地说:“我怕你不开心。”
泊意秋挑了挑眉:“这有什么,我刚刚看见天榜你排第一就知道肯定出问题了。不参加就不参加呗,你都参加过了,我再比一回有什么意思?况且这一届第一肯定又是我们凌霄宗内斗,我伤刚好,想到到时候说不定要被温师兄揍得黏在地上抠都抠不下来就觉得牙疼……非要参加的话,顽石师叔也会很为难的吧?”
“你看见了?”秋意泊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泊意秋眯了眯眼睛:“你想让我参加?”
秋意泊沉默了下去。
他想说是。
但这与他的三观所违背。
泊意秋凝视着他,许久不曾说话,半晌才缓缓地说:“你想让我参加,是不想我留遗憾?”
“秋意泊,你要想清楚,你是为了让我不留遗憾,还是为了另一个你不留遗憾?”
秋意泊反问道:“有区别吗?”
泊意秋的目光缓缓地从他脸上扫过,他轻笑道:“……没有。”
但他希望秋意泊是为了不让‘秋意浓’留下遗憾,而不是为了‘泊意秋’不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