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贞瞪着妹妹:“是不是你也不想念书了?”
云彩点头:“我不想念书了,我要回来做事。”
王惠贞抹云泪水,怒视着云彩:“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们俩是不是商量好了存心要气我是吗?”
云彩直视着她说:“是的,我们是商量好了。可是姐,我们不是要气你的,我们是要回来帮你,我们长大了,都能干活了。再说,我一个姑娘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不可能象林玉芳那样云昆明念师范,那不是我们念得起的,我和云忠商量好了,我们俩回来,我们三个人做事,供云诚云贤他们俩念书,他们俩比我们俩聪明,以后一定能有大出息的。”
母亲拉过云彩说:“你们都是好孩子,惠贞啊,云彩说的有道理,我这身子,帮不了你多少,你一个人做全家的活,迟早会累倒的,你要累倒了,弟妹们还能指望谁呢?就让他们俩回来帮你吧。”
王惠贞无话可说了。
母女三人下楼来,王惠贞把云忠、云诚、云贤叫到堂屋里来。
她一下跪在母亲跟前:“妈,你一定要答应,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云诚和云贤两个弟弟上学,能上到哪里就到哪里,一定要让他俩成才。”
母亲忙把她拉起,说:“你别这样,妈答应你,妈答应你。”
王惠贞又一边牵一个弟弟跪在爹爹的灵牌前。
“爹爹,女儿王惠贞对您发誓,我一定尽心尽力供两个弟弟读书,让他们成才,帮他们成家。我要让我们王家不被人小瞧,要成为说得起话,直得起腰的一家。”
王惠贞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她用从牙齿里咬出来的语词,用额头冒着血珠的血印,用她磐石般的意志对着天上的爹发誓。
“你们两个也要给爹爹发誓。”王惠贞对两个弟弟说。
“我发誓一定好好读书,出人头地,孝敬妈妈,孝敬哥哥姐姐。”云诚说完,郑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我要念书,我要当大官,挣大钱。”六岁的云贤跟着说,也叩了三个响头。
秋天在金黄的稻谷弯腰的恳请中来到了金谷坝,天气不等人,家家都要趁着晴天收割,所以不好请人帮忙,只能各家收各家的。
今年有两个弟妹一起干,王惠贞感到比去年轻松了不少,姐弟三人早早地起床,披着星光便把办谷子的办桶背到了田里,王惠贞和云彩割,云忠甩开膀子办。
十多天的辛苦劳动,三人终于把二十多亩田的谷子收完,有十多亩田是租来的,除了交租子,其余的就是自家的。
晾晒干了的稻谷把家里的几个大粮囤装满了,看着囤里金黄饱满的谷子,王惠贞知道这是自己落到田里的汗珠结出的果实。
此刻,看着这满囤的果实,她过去所有的辛劳所有的疲乏都倾刻间烟消云散,她看到的是金色的希望。
她捧着沉甸甸的谷子,让它们从指间滑落,她把它们抓在手里,使劲地捏,听它们“咕咕咕”地歌唱。
“呀——”在谷子们欢叫的同时,她也跟着它们欢快地叫了一声,弟妹们看着她的样子,也跟着她捏谷子,跟着她欢笑。
后来,云诚和云贤竟然翻到谷囤里边,抓起谷子打起仗来。
看着儿女们的欢乐样,母亲也在旁边笑弯了腰。
稻子刚收完不久,王惠贞突然听到了个让她震惊的消息,刘玉叶的丈夫上山采药时,不小心摔下悬崖,摔死了。
她一听到消息,赶紧去河西村刘玉叶家,刘玉叶早成了泪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