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议あり!我好像真的看到了一个漆黑的什么东西……啊啊请听我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要再使用‘寿沙都投’!”
“还是请您先解释一下,昨天在搜查的中途突然消失的问题吧。”
看来是没事了。
锖兔是在门口挂着紫藤花帘幕的旅舍里醒来的,他刚醒就看见天已经亮了,而九原柊正坐在桌子旁伏案写着什么。
窗子是打开的,有风吹动窗帘,透进几缕阳光。
已经天凉了?他猛地坐起来,然后捂着吃痛的后脑,“那只鬼呢?”
“被阳光杀死了。”九原柊道,“你伤的不轻,别乱动。”
锖兔觉得头有点晕,于是从善如流地躺了回去,然后没多久他就听见九原柊问,“你当时为什么要直接砍断阴影的脖子?”
“不这么做的话,它就会逃走。”锖兔想了想,“而且就算被鬼作为傀儡,我觉得师兄也不难对付我。”
而事实看来也的确如此。
“那万一它没有将你作为傀儡的打算。”九原柊的声音很轻,“直接杀了你呢?”
“虽然附身在傀儡体内,但它也不可能用日轮刀隔断自己的脖子吧?”锖兔觉得莫名其妙。
九原柊沉默一会儿,“如果它想与你同归于尽呢?”
锖兔:……?
这话就有点强词夺理的意思了,为什么师兄会问
这种问题?
“你是在生气吗?”他直接了当地问。
九原柊笔下一停。
“没有。”他回答,“只是随便问问。”
这话说得非常平静,于是锖兔也不做他想,“我觉得这只鬼不会这么做,而且就算我死了……也总好过看着鬼在我眼前杀了其他无辜的人。”
九原柊哦了一声,继续动笔。
“你在写什么?”锖兔问。
“给师傅和义勇的信。”九原柊道,“你刚刚的回答,我也写上去了。”
“我并不是认为自己死了也无所谓,”就算面对威胁,锖兔也依旧坚定而认真地道,“但当时的状况下,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做同样的选择。”
九原柊沉默一会儿,开口道:“抱歉。”
但他其实真的没有生气,只是感到后怕。
害怕着“鬼在自己眼前杀了锖兔”的可能性,害怕着自己谁没能成功保护好后辈的可能性,只要一想到那些画面,就会忍不住想起前世在自己面前被腰斩的友人,想起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份焦虑在他内心膨胀,甚至在一瞬间产生了“干脆让他们都退出鬼杀队吧”的想法。
可这是不对的,他没有权利替任何人做决定。更何况如果只靠他一个人,这次可能真的无法在不让任何人死亡的状况下杀死鬼。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九原柊思考着,就听见锖兔的声音。
“而且有师兄在,我不觉得自己会死。”
这话说得有些不情不愿,但他更不想把话憋在心里。
九原柊的眼睛微微睁大。
心里似乎有什么迷雾般的东西猛地消散,一如被海浪冲走的沙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