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就是那个打断了主角右手的“父亲”?
二爷回府,对主角来说到底是喜是忧呢。
郑嬷嬷在忧心另一件事:“放出来便罢了,可这里人那么多,万一……”
“这也是无奈之举。”莲心有些尴尬,“二公子那病,清平院里没有下人,邹姨娘又足不出户,也就二公子一个能来领月银了。”
她还知道些别的家宅阴私。
二夫人笃定那疯子此番必死,本来连白事都暗地里准备好了,就等着大哭一场演完母慈子孝,赶在二爷回府之前,速速把尸体送走了事。
没成想,那疯子竟然没死,身子骨竟比头两天更好了,还能稳稳当当地走过来领份例。
命硬得像中了邪。
只要有他在,内务库的空气都仿佛笼罩着阴云。
薛成璧走到哪里,哪里的人便忙不迭避开。
所有家仆都畏惧他、厌弃他,却又不敢出声刺激他发疯,于是只能用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眼睛,暗中瞪着他。
晦气。煞星。疯子。
他们的眼睛在无声地咒骂。
滚出侯府。
薛成璧目不斜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所有饱含咒骂的目光视而不见。
孤零零的一个人。
“二表——”
周瑭刚出声,便被郑嬷嬷慌忙地捂住了嘴。
薛成璧淡淡瞥了他一眼,也只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连脚步都未有丝毫停顿,好似完全不认识他,好似他也只是模糊面孔中的一个,并没有什么特别。
周瑭心里空落,郑嬷嬷则被那一眼晃得背后发了一身冷汗。
“可不能乱喊!”郑嬷嬷神色严峻,压低嗓音告诫周瑭,“小心他半夜犯了疯病,循着味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
“她才不会吃了我。”周瑭认真道。
小奶团子一本正经,小大人似的,煞是可爱。
“你呀,还小,懂什么。”郑嬷嬷无奈地点点他的小鼻尖,“疯子或许是个好人,但他发病的时候,不能控制自己言行的时候,比谁都更能伤人。”
周瑭把小脸埋在她臂弯间,不出声。
这个道理他如何不懂?
但他相信薛成璧。
现在这个被病魔所困的瘦弱少年,终会一步步挣扎出侯府这个泥潭,爬到光芒照耀的顶峰。
若是打断了他的脚,他就用手指抠着泥土向前爬;若是连右手也打断,便用左手。
这样坚韧不拔的人,绝不会屈服于病魔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