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璧在庭院里练刀法,刀风斩落一地桃花。
每当他情绪不稳定时,都会以此作为?发泄。在禁军时曾有好事者以为?他在显摆刀法,要与他比试,却被发病的薛成璧斩去一臂。老侯爷延请名医,才给那公子哥接上?了臂膀。
自此以后便立了威,军中都知他性情孤僻乖戾,尤其不敢在疯劲正盛时惹他,免得被殃及池鱼。
老夫人拄着拐杖,慢步踱至檐下?,观赏他练刀。
今年她愈发觉着身?子不好了,总想着给周瑭寻一处好归宿,才能安心入土。
她对庭院里练刀的少?年慢声道?:“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碰这柄刀时说过的话。”
薛成璧也?记得很清楚。
『无非是?周瑭于我有恩,我有所亏欠。』
『——旁的,什么都没有。也?永远不会有。』
他沉默不语,只是?刀风更烈,刀势泄露出一丝凶戾狠辣,似是?想斩去什么。
“今年春蒐,侯府和?睿文伯爵府都会参与,我会带周瑭去。”老夫人眼神锐利,“若真想报答于她,便分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嗤”地一声。
薛成璧似是?想到极好笑的事,忽然间纵声狂笑。
自八年前与周瑭相遇以来,他已有许久没这么放纵自己的疯性,直笑得眼尾猩红。
半晌后,他才收了刀,将那可怖的笑容尽数压下?,敛眸微笑。
“我当然分得清。”他不无讥嘲地拱了拱手。
在书房写课业的周瑭似乎听到了大笑声,吓了一跳,急匆匆跑出屋来。
“哥哥?”
然而薛成璧看起来很平静,脸上?的微笑比任何人都君子端方?。
周瑭自忖应当是?听错了,放下?心来。
“过些天可想去春蒐玩?”薛成璧问。
“田猎?想啊!”周瑭笑起来,“之前外祖母还怕我出事,一直不许我去呢。”
“今年一起去,”薛成璧顿了顿,微笑道?,“多认识些小郎君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