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瑭来回观察她?们二人神色,在老夫人眼里确认到一?抹促狭,这才拍拍小胸脯,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瞧见。”他庆幸一?阵,又开始自我怀疑:“我睡相就那么差吗?怎么能睡着睡着就躺到她?枕边去了呢……”
只有?老夫人大致猜到发生过什么。
二郎像只戒心极重的狼崽子,若非他主动,谁又能逼他让出一?半卧榻,睡到他枕边去?
她?心知肚明?,却没有?戳破。
老夫人稍稍走了一?下神,回神时看到周瑭正撒腿从她?身前跑过。
“学堂已经迟到了!我怎么睡过头什么都忘了……”
“今日就不必去进学了。”老夫人冷笑一?声,“我托方大儒加了一?堂课,教训他们何为‘子不语怪力乱神’,顺便请康太医讲解何为恐水症。这两件事上,你比那些小郎君都明?白,没必要?和?他们一?起挨训。”
周瑭明?白过来。
外祖母这是借方先生和?康太医之口替公主澄清,光明?正大地?终止了流言。
老夫人和?老侯爷雷厉风行,这一?晚还做了许多事。
他们逼二爷休了阮氏,阮氏所出的薛环、薛蓁兄妹则连夜被送往平卢老家,终生不许回京。
武安侯府与?阮家闹得极不愉快,二爷想?到以?后仕途失了阮家的助力,本来有?些不满。听到老侯爷承诺再替他寻一?门好?亲事续弦,他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邹姨娘被送去了京郊别院,春桃的娘随她?一?起。
京郊别院比清平院还狭小,日日有?侍卫轮番值守,不许她?们再踏出别院半步。
春桃永远留在了上元节的夜晚。
据当时她?身边的婢女?说,春桃停止呼吸的时间,恰好?与?薛成璧被按进滚水的那一?刻相差不远。
春桃孤独离世,而那时她?的母亲正忙于求神告鬼,没有?陪在她?身边。
正月十?六的清晨,薛萌穿了素衣,拔去钗环,亲眼看着春桃下葬。
回府后,薛萌吩咐婢女?抱了许多花灯,全都送给了周瑭。
“这些花灯本来是买给春桃看的,但事与?愿违。那只花篮灯已经同她?一?起安葬了,这些你就拿去玩吧。”
周瑭抱起一?只花灯,好?奇地?低头观察。
薛萌顿了顿,眼眶微红:“对不起,是我没劝住春桃的母亲,也没察觉到她?的意图,所以?才害得二兄……”
“我没法替哥哥原谅任何人。”周瑭抬起脸,杏眼乌黑澄亮。
薛萌低下头,嘴唇咬得失去了血色。
下一?刻,她?迎来了一?个暖洋洋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