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珍坐进车中,看到金文辉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知道儿子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听到老头子又当着面这样抱怨,就怨怪地看了金成则一眼,故意提高了声音:“丈母娘怎么样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文辉娶的是他们家的闺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丈母娘要是客气,就多走动走动,要是不客气一年三节应个卯也就算尽了心了。”
金成则忍不住说道:“你说得倒轻巧,他们家就一个女儿,你还能让女儿和娘家断了关系?”
吴玉珍瞪了金成则一眼,金成则急忙住口。
吴玉珍又问金文辉:“让你买的东西买了吗?”
金文辉说:“买了,在后面包里。”
坐在后座的金成则拉开了后面的一只旅行袋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红色丝绒盒子,把盒子递给吴玉珍。
吴玉珍打开盒子看了看,问道:“这是最好的吗?”
金文辉说:“这东西有什么最好的最不好的,论价钱比这贵的有的是,比这便宜的也有。至于含金量,咱也不懂。不过依我看,这东西纯粹是糟蹋钱。”
吴玉珍说:“现在下聘,都要三金的。你好歹在事业单位工作,如果连三金都没有,咱们金家还有什么脸面?人家王家更不会答应把女儿嫁给你。”
金文辉说:“不嫁正好,我还不想娶呢!”
“呸呸呸!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气话!”吴玉珍警告儿子,“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情,等一下到了王家可不许再这样挂着脸。虽然王家的人办事欠妥帖了一些,但凤萍这孩子还是不错的,每次去咱家都抢着干活。最要紧的是工作好,你想想以后我和你爸要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就不需要担心了,护士就在家呢!等结了婚,你和你们局长说说,把她调到县医院去,那样咱们一家看病就更不用愁了!”
金文辉只能冷笑:“您这如意算盘打得真不错。您以为医院是我开的,我让她调过去她就能调过去的?你知不知道多少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要进县医院,弄个正式编制都很难,何况是她这个临时工?”
金成则这时候也忍不住了,说:“是啊!当初还以为她是卫生院正儿八经的护士,没想到是临时工。我就说有着那么体面工作的女孩,为啥非要在咱们文辉这棵树上吊死,原来指着文辉在局长那里说上话,好让她尽快转正。”
吴玉珍说:“她都说了,本来凭她的成绩是能考到编制的,就因为上头没人,名额被有门路的占去了。这事情也不能怨她,是别人不守规矩。”
金文辉说:“妈,你怎么这么天真,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谁会承认是自己笨,没考上的?”
金成则马上附和着:“就是就是!”
吴玉珍白了丈夫一眼:“就是什么呀就是?不知道劝着点,还一个劲得火上添油!你难道想看着你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你们金家绝了后,你对得起金家的列祖列宗?”
金成则没想到自己说两个字就能让金家绝后,吓得不敢再出声。
金文辉不得不为自己抱不平:“瞧您这话说得,好像我除了她王凤萍,就找不到别人了似的。”
吴玉珍说:“你要找到,我至于这么着急吗?你想想,你除了给局长开车这份工作还算过得去,还有什么?人家王凤萍还是护校毕业,正儿八经的中专生,就凭这一点配你就绰绰有余。我知道你嫌她长得不好看,但好看能当饭吃吗?走着瞧吧,迟早有一天,你会感谢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