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翼突然在门外扬声:“大人,刚传来消息,御史车架快要抵达栾城外了。”
“什么?”
李稷蹙眉:“不是说还有两三日才到吗?”
“约莫是抄了近路。”
外面又传来葛先生的声音:“大人,他们提前过来,怕就是为了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等还是尽快出城准备才好。”
倒是打得好算盘。
李稷勾起唇角,冷冷一笑,转身快步往外走,走到门槛,才想起什么,转身:“你这些日子待在家里,少出门。”
那些人来势汹汹,无论是阴谋阳谋,他已然如鱼得水、应对自如,但是他不愿意乔安也受这份委屈,干脆就避过去吧。
乔安没说好不好,只点头:“大哥放心,我知道的。”
李稷以为她答应了,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乔安看着李稷的背影,眼神逐渐坚定。
大哥努力不让她受委屈,那她也要努力帮大哥不受委屈。
“来人!”
乔安扬声吩咐:“把这些荷花都尽快收拾出来!”
她要给天下人,演一场大戏。
“蛮夷之地,穷乡僻壤,不过如此。”
浩浩荡荡的车架驶入栾城,在别苑前徐徐停下,为首的车架中,奴仆们恭敬地掀开车帘,神色倨傲的华服青年走下来,环顾四周,看着那三三两两明显是废墟重建后的建筑,眼神愈发轻蔑。
韩王世子、殷云成对着后一辆马车嗤笑:“三妹,你看看,这李稷之前那般得父王看重,特意点到了这河北道做将军,我还当是他有多大的本事,现在看来,这冷清清的城池,也不过如此。”
“烦死了。”
蛮横的女声带着满满的烦躁,后面车架的帘子猛地被掀开,露出一张妆容精致却满是挑剔不耐的脸:“走这么远已经够累了,为什么让我住这样的破地方?”
华悦郡主心里满是不悦,甚至是愤怒。
父王竟然要将她许配给李稷。
李稷是什么人,军户出身的泥腿子,攀了天大的高枝得到了父王的看重,说是这河北道镇守一方的大将,但是在她看来,归根结底那也只是他们的家臣,再说得难听些,也不过是他们韩王府的一条狗!
天下有那么多名门氏族,那么多封疆大吏,她韩王府高高在上,连庶姐妹们都嫁入名门,她华悦更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嫁给一条家犬?他李稷配吗?!
想到这儿,华悦更加愤怒,将所有怨气都发泄到李稷身上,尖声厉喝:“李稷何在?我们远道而来,难道还要请他出来不成?!”
“聒噪。”
阴骘冰冷的嗤笑伴随着阵阵踏马声而来,扬起的尘沙瞬间溅了所有人一身。
殷云成被迫吃了一口尘沙,勃然大怒:“殷云晏,你故意的!”
铁甲银光的将士们往两边让开,让出一匹高头骏马,以及骑在马上,一身玄甲赤色披风的青年漫不经心纵马踱步而来,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瞥,阴冷狠戾的杀气刀子般剐过他的脸。
殷云成看着那美艳嗜血到诡谲的青年,嚣张的气势突然弱下来,心头渐渐发寒。
“便是故意的,又如何?”
殷云晏居高临下盯着他,刀锋般薄而艳丽的唇瓣微微勾起,寒意泛着近乎猖狂的血腥气:“难道你还敢讨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