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墓前之花。
人的一生只能经历一次死亡,于是最后只有一场自己无法参加的葬礼,但死而复生之人不一样。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扬起嘴角。
原本构成花伞的绮丽之花在下一秒全部化为纯白。而半空中朵朵白花绽放,从桥上一直开到墓前。
咒力开道,白花布路。
我撑着哀悼的白伞,踏上白花之路,一步步走向桥下——
无论是悼念之人,下葬之人还是被葬之人,这些全是我。
这是仅我一人参与的葬礼。
桥上人影交错,却无一人能越过帐的效果,发现这难得的一幕。
待我来到桥下时,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拥有象征意义的东西可以葬下。
我的尸骸早已散落在千年前的战场中,随后流转千年,再也寻不到踪迹。
我的血肉早已洒落在千年前的土地上,之后岁月变迁,已是群花的肥料。
——唯有我的魂魄还在此地残存。
微微偏转视线,连一旁的小溪映出的都并非我的面容,只有嘴角的微笑依然是我的模样。
“难道咒术师的尽头就是自毁?”不知为何此时想起了伏黑津美纪的话语,于是我不禁笑出声。而那细碎的笑声也一同被帐所遮掩,最后一点都没有向外露出分毫。
——咒术师的尽头不一定是自毁,不过咒物的坟墓可能是空的。
最后我什么都没有葬下,只是让几朵白花开在小溪旁的土地上。
接下来便是前往医院,了解其他昏迷者情况。
我最后瞥了一眼桥下这荒芜又带着些许生机的景色。
千年之前这里曾经枝繁叶茂过吗?再过千年又将会变得如何?
“野草千丛茂,幽深庭院荒。”
而我的低吟也与刚才的笑声一样,全都被帐所包裹住,于是常人无法发觉。
正当我准备离开之时,却听到了羽翼扑朔之声,随后有一物从空中落下。我微微偏转纯白花伞,伸出手接住了它——
那是一柄特级咒具折扇。
它上面绮丽的精致花纹与千年之前别无二致,竟是没有半分磨损。仿佛未经历岁月的洗礼,依然维持着我当初归去时的模样。
辗转千年,属于我的折扇此刻又重新落于我的手中。
而一只纸鸟此时进入了我的帐,落在折扇的最顶端。
这只送来咒具的纸鸟微微歪头,随后出声道——
“年年人不见,寂寞又秋光。”
那正是我方才所吟和歌的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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