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信息的方向极易受当时思维影响,只要在那一刻用言语将他的关注点诱导到我身上,那么下意识对与我相关的信息进行提取并做出分析,便是极其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深知取信于人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是这种已经在社会上行走多年的成年人。比起我的一面之词,他更相信自己的眼中所见,更信任自己的思考所得。
——那么不如用你拥有的才能来判断我,用你收集的信息来分析我,用你持有的算力来衡量我。
我不知道他会从无量空处的效果中得出怎样的结果,但是我知晓自己自始至终问心无愧。
风起云落,花散鸟鸣。
银发青年微抿嘴唇,那双凝视着我的蓝眸中流露出几分摸不透的复杂,像是看到了某种令人费解的存在。
伏黑惠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今见五条悟不再与我交锋,于是神情放松了下来,随后又将刚唤出的玉犬收回。
剑拔弩张的氛围在此时已经彻底消散,五条悟在沉默后拉上眼罩并重新坐回座椅,没有选择再向我进行第二波攻击。
——看来他已经分析出了最终结论。
不同人对于相同信息的侧重点不同,又会因思维的区别而推导出更加有差异的结果。
如今再加上我对他能通过无量空处得到的情报一概不知,具体结论显然更无从推测。
戴上眼罩的银发男性原本上扬的嘴角如今已经拉平,而漆黑的眼罩遮住了眼部能透露出的全部。我无法再从他的眼眸中窥见任何情绪,只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似乎正平静地落在我身上。
“……这份自我介绍阅读起来可真累人,”此时他的一条腿翘起在另一条上面,而双手交叉放于膝上,在轻佻中又多了几分正经,“事先说明——我不可能完全信任你的回答。”
“现在这种程度就已经足够,”我笑道。
说完这话后,我直接把知晓的信息一股脑丢给五条悟:“灵魂没相融只因我至始至终从未打算吞噬她。这种现象需要良心与自觉才能办到,与其奢望咒物存在这种东西,不如直接把它们解决。”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复活,但是这孩子脑部的印记出自羂索之手——羂索显然是罪魁祸首。”
面前的银发青年似乎想要开口发表言论,但是还没来得及出声,直接被我打断。
“由于羂索经常将死者的躯体占为已有,并时常更换,所以外貌与性别不定,也能使用他人的咒术。而在大脑放入别人躯体后,缝补产生的缝合线或者说伤疤无法消失,这是找到它的一种简单方式。”
五条悟见我停顿了几秒,于是再次准备试图发言,不巧这时我又开了口,又一次截掉了他的话语。
“羂索知晓咒物的制作方式,于是有许多咒术师选择与它签订契约,以此获得如今的重生,不过我并不了解具体情况,也并非与它契约的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位。”
“最后还有一件事——”
情报其实根本不是我想说的重点,在把这些信息全部投出后,我的目光缓缓偏移,最终转向了窗外。
一切又重新回归宁静。
病床与窗户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虽然窗的高度比较低,但似乎因为楼层太高,从这里望向窗外的远方,几乎看不到多少景物。
暖阳此时高悬天边,如今依然微醺的阳光倾洒在我身上,带来温和的暖意,而闲适的游云与路过的飞鸟恰到好处地将天空点缀成生机的模样。
仿佛岁月回到了千年之前,而我正坐在围墙上抬头遥望晴空。
“我的死亡除了自身外不会带走这世间的任何一物。”
而面前的银发青年第一次在我说这种话语时没有挑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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