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眠沉默,总感觉身边人把她当成了小孩子。怕她不喝药,就变着花样哄着她吃。
她没生气,甚至继续掂了块糕,心平气和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温舒窈诚实道:“你好像不喜欢吃苦的。”
从前那些汤药放凉了都不见她动。
紫藤的花荫下凉爽宜人,时不时有拂面而来的清风,是个聊天谈心的好地方。
左右无事,孟鹤眠干脆毫无形象地瘫在摇椅里放松。
她来江楼这么久,都快要习惯这种缓慢的生活节奏了。
“不是不喜欢,我纯粹就是,忘了。有时候脑子塞太满就会忘记不重要的东西。”
她去尧城后把自己的生活填得满满当当,就忘了很多事。或者说遗落了许多童年时的记忆。
温舒窈撇嘴吐槽:“这怎么会是不重要的东西?你应该多去锻炼身体,晒太阳,以后才不会心有余、力不足。”
“下次一定。”
孟鹤眠满脸正经地糊弄过去,再顺滑地切掉这个话题。
她解释:“能尝出来是因为我熟悉。”
“我小时候经常帮外婆熬药,有时候是给我妈妈补身体的药,有时候是一些常见的止咳平喘、降火祛热的药。”
“外婆很热心,夏天的时候会在店里放上冰水,冬天就换成热乎的红糖姜枣茶供人免费喝。”
“她还对我说——”
孟鹤眠陷在摇椅里,满目紫藤恰如童年旧梦,风一吹便簌簌落地。
她掸去满手的藤花,仰头看外婆在灶台前揉面。
外婆的脸被日光晕得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温柔,在记忆中如此明晰。
她一边揉面,一边絮絮叨叨:“想要做出美食,就得让食物合人胃口。有人不爱吃辣,有人嗜糖如命。恰好,我们家的方子街坊邻居都喜欢。”
接着眼眸一垂,语调有几分俏皮的戏谑:“就你万奶奶最娇气,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就连给她的藤花饼要新鲜现做,趁热送过去。”
她弯腰塞给小孟鹤眠一块桂花糖,笑问道:“小鹤儿,泥炉里的药熬好了吗?”
小孟鹤眠便哒哒地跑去看,空气中弥漫着酸苦的味道,药汁咕咚咕咚的在壶里冒泡。
她皱着张小脸嗅嗅:“外婆,好像煮过头了!”
这一认知让孟鹤眠骤然从甜梦中惊醒。
“药。”
她猛地起身,再冷不丁地吐出一个字,把在旁边的温舒窈吓了一跳。
“怎么了?”
孟鹤眠低头思索,自言自语道:“万奶奶是不是一直有咳嗽的毛病?”
说完揣着笔记快步往厨房走。
走之前还不忘揉了把温舒窈的头,把头发薅得乱七八糟。
“谢谢小窈,有空请你吃大餐。”
孟鹤眠走得潇洒自在,留温舒窈在摇椅上一脸懵。
她先是不敢置信地捂头,再贴贴自己逐渐滚烫的脸。
往后腰上一摸,毛尾巴都跑出来了。
她按着胸口,然而里头的东西砰砰狂跳,和脑子里的某个声音同样活跃。
那道声音对她说:“快,快去让孟鹤眠摸你的头!”
温舒窈吓得不敢轻举妄动,这也是、假孕的症状之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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