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剑主杀上天上都,欲杀作乱的裴氏文帝,未果,反被追杀至诛仙台,坠崖而亡,四十二年前,剑主以魔君燃犀的身份重新出世,继续完成未竟之业,与仙尊共同击杀文帝,毁灭天上都。
“仙尊亡于此战,剑主哀痛多年。世子请看,这是我从仙都里买来的各种北邙霜话本,都是些无涯仙尊与浮萍剑主故事的,不能完全当真,但可作参考。”
玉复接过去随手翻了几页,只见其中各色淫词艳曲,间杂着孟沉霜和谢邙的名字,刺得他双目胀痛。
行客又奉上两支卷轴:“这是浮萍剑主与无涯仙尊的画像,请世子过目。”
玉复打开两页长卷,一张图上是一言笑晏晏的白衣剑主,另一张图是冷峻肃穆的无涯仙尊。
画中人极类萧渡先生,亦极类自己……
他捂着心口,勉强问下去:“你知道浮萍剑主如今在何处吗?”
行客:“剑主行踪不定,且修仙者冯虚御风,转瞬千里,今日在南,明日就可能在北,实在说不清。”
玉复紧盯着画像上一身青衣,执剑伫立于松柏苍岩下的谢邙,心中波涛翻腾,血丝爬上眼球,他掩唇咳嗽了一声,喉头蓦地喷出一口热血,浇在画卷上。
“世子!”行客大惊。
玉复扶着桌子摆了摆手:“行了,我没事,你拿着钱走吧。”
行客抱着金子慌慌张张地跑了,生怕摊上人命官司。
玉复独自坐在雅间中,目光触及染了满身血的无涯仙尊,又想起方才话本中写到的名字。
谢邙,谢、南澶……呵……玉南澶
……
一股血腥气再次涌上喉头,玉复抓起旁边的水壶猛灌一口,凉水入喉火辣辣地发热,才意识到这根本是一壶酒,下意识难受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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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地上的酒渍血渍半晌,重新直起身,把酒壶里的酒全部灌进嗓子眼,硬是要让胃中仿佛火烧才作罢。
萧沉霜,还是……孟沉霜。
呵,自己到底算什么?这位仙人拿来取乐的凡俗小玩意儿吗?
这些年,他对孟沉霜来说到底算什么!
他怎么能这样做?
玉复泪流满面,悲愤之间,胸中忽然又腾起一阵恐惧。
孟沉霜是因为他和谢邙肖似才爱他,陪伴他,那要是哪一日,他不像谢邙了,孟沉霜是不是就要厌弃他,离他而去了?
玉复满屋乱冲,终于翻出一面铜镜,他拿铜镜仔仔细细看自己的脸,又和画上人的脸对比。
像,太像了。
他只是更为清减消瘦而已。
紧跟着,他又慌乱地翻出了刚才的话本,仔仔细细一本一本看过去,试图揣摩出这无涯仙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孟沉霜到底爱他哪一点。
他读谢邙对孟沉霜说的每一句情话,做的每一件关怀之事,整颗心仿佛被放到了刀刃上翻滚,痛入骨髓,却不敢逃下来。
直看到酒楼打烊,玉复读完了全部的话本,随后一把火将话本和卷轴一起烧了,借水理清自己的狼狈样貌,这才跌跌撞撞回了永平王府。
铁夜星悬,夜色寂寥,园中小径间还有些仆役在忙碌,为明日皇帝驾幸永平王府,听戏赏花做准备。
玉复一路穿行而过,抬眼望见一片沉沉黑暗中,标兰轩窗下亮着一盏孤灯。
豆大的火苗照亮窗纱,那屋宇仿佛幽深的归途海波涛中的一叶孤舟,正待他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