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越是严肃拧眉,应商便越是担忧。
“走火入魔算不得一种病,但燕大人似乎真的病了,而且病了很久了。”痨死生喃喃道,“上一回给他勉强治好一些的经脉,又受了伤。”
应商的手指忽然掐进了掌心。
“他近日陷入混战,全力迎敌,可能又伤了脆弱经脉。”孟沉霜说。
“不止如此,连薄檀、天钩、约鸣几处穴位也受了伤,灵力运转常经过的经脉情况尚好,在我预期之内,可本不会冲撞到的这几处却受了伤。”痨死生沉吟了好一会儿,“在加上他身体里的某些状况,如果不是功法有问题,那就是我想的可能性了。”
应商:“他强行破境,经脉多有损伤,但所学心法疏清诀由我传授,刀法凌雪枝亦是,二者皆不会冲撞薄檀、天钩、约鸣几处细□□位。”
痨死生:“对,这几处穴位又偏又小,一般不会被人注意,可一旦灵气冲撞上去,便能叫人疼个半死。”
细长的甲虫在这时从燕芦荻鼻中钻出,回到痨死生袖子里。
看着躺在大床上,被薄绿锦被盖住,显得小小一个的少年人,痨死生一时竟控制不住地叹了口气:“不是因为心魔,是心病。这位燕家长辈,燕大人过去是不是时而暴躁易怒、情绪不稳,时而消极不语,不仅不与人沟通,而且什么都不愿意做?”
“他有血海深仇在身,时时刻刻惦记着报仇雪恨,如何能不忧,如何能不愤。”应商压抑答道,“除非大仇得报,他的心不可能平静。”
痨死生摇了摇头:“七情六欲是一回事,病又是另一回事。病了得吃药进肚子里,光是外物变了有什么用,心魔和心病,这是两回事。不过……”
痨死生看着应商苍茫双目,忽然轻轻嘶了一声:“阁下觉得这样正常,是否也有过这样的时期?燕家的事我略有耳闻,既然阁下是燕家长辈……”
()应商:“我不姓燕。”
孟沉霜:“他也有病?”
两人同时开口,
应商眉心惊蹙,
不解地看向孟沉霜,但孟沉霜只听医生说话。
“恐怕是。”痨死生被应商一盯,欲言又止,咳了咳,“虽说讳疾忌医不好,但现在燕大人的情况更紧急,我们还是来看燕大人吧,这位不姓燕的阁下,他是不是心情不悦时便会去练功?”
“时常如此。”
“看来我的猜想没有错了,燕大人体内穴位的伤是他故意为之,不为了别的什么,只是为了他的心。”
“什么意思?”
“他控制不住要自伤求痛。”痨死生解释道。
“控制不住?”
“陛下,我过去也见过几个这样的病人,蛊虫能探出他们的身体中心焰太盛,而灵明却郁结如冰,有时候身边人只当他们情绪不佳,不知道要治这病,得用药熄心焰,化灵明之冰,要么坚持找心药解心病,为病人了结心事的确有助,但不能完全治愈。”
孟沉霜暂且挥去脑海中不知道对不对得上眼下情况的现代医学名词,问道:“你有办法治吗?”
痨死生迟疑了一下:“我知道几服药,可以稍作缓解,但不能根治,而且他这心焰与灵明之冰又叠上心魔和堕魔之症,十分棘手。不过,我另有两个法子。”
应商:“什么办法?”
痨死生看了他一眼:“一是,换舍。”
应商与孟沉霜的脸色都沉了沉。
换舍夺舍之术,是比堕入魔道更为禁忌的存在。
痨死生:“此病既在此身,换一副身体或许就可以摆脱,不姓燕的阁下没有心魔,使用此法,尽可痊愈,不过,这仅仅是我的推测,还未曾真给人治好过这病。第二个办法更不对症,但我可以确定它绝对有效。”
“什么办法?”
“擎神丹。”
孟沉霜问:“这是什么药?”
痨死生道:“春陵医谷旧典记载,千年前曾有擎神丹,出世于玄魔雪原大战之时,救活无数只剩下一口气的战场伤者。一颗灵丹,为仙人古方,包治千病万伤,又因其中蕴纳神力,亦可驱逐魔念魔气,没有任何副作用,甚至有助于病人修为提升,唯一的缺点是——现已无处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