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吃晚饭,在书架找了几本书后,就进了她的小书房。
小书房没有门,正对着外面的电脑,她坐在这里学习,祁先生也在的话,一抬头就能看见她在做什么。
祁先生有一双很黑的眼睛,似深渊里的沉谷,他看过来时,给人微微的窒息感,并不深切,却恰好的可以让姜至喘不上气来。
两个小时后,姜至就在书房内看到了这双眼睛。
她从书页前抬头,愣了半秒,马上站起来,手捏着书页没放开,紧张的闷住气。
祁先生回来了。
他穿了一件白衬衫,外面套了马甲,往前走时紧绷的大腿肌肉贴在西装裤里,线条流畅。
祁先生的生活方式十分健康,爱干净,有洁癖,他在进书房前已经洗干净了手,并且将外套脱下。
书房里亮着灯,他进来时就知道姜至在这里。
她主动站起来,往前走两步,依旧是紧张的站在他面前,那页书已经被她捏出一道折痕,姜至很担心祁先生会生气,以至于她并不敢抬头来看他。
祁鹤在书桌后坐下。
“刚用过电脑了?”他打开屏幕,语气听不出情绪。
姜至承认:“用了。”
祁鹤的东西姜至都可以动,他并不是对此不悦,仅仅是在她僵硬的情绪下,把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起了个头。
“我不记得我在出门前给你布置了什么不能完成的任务。”
祁鹤问:“你在害怕什么?”
他一语点出她的惧怕,因为她现在这瑟瑟发抖的样子太过扎眼,他注意到了,并且让他不得不问这一句。
祁鹤抬头看她的眼睛。
是的,他眼里一如既往强大的压迫感,让姜至原本想好要解释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她组织了很长一段语言,现在这些字和词之间都分开了,她没办法再把它们组成一段完整的话。
祁鹤:“是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他顿了顿:“自己说。”
祁先生说话,从来不用祈使句。
他让她自己说,而不是问她:能说吗?
“我听赵姨说,你心情不好。”姜至其实已经没办法呼吸了,但她在努力调节自己的节奏,好让自己顺利的说完这段话。
“我觉得你心情不好有我的部分原因。”
姜至顿了顿,再次深吸一口气。
“大赛我报名参加了,报名资料在电脑旁边的文件袋里,我知道,我不应该退缩和怯懦,参加比赛对我来说,是很好的一种锻炼。”
最后是祁鹤的原话,他是个要求很高的人,姜至从考重点高中到读顶尖大学,再到选择这个新兴专业,全是祁先生严格要求的成果。
可姜至原本就是个怯懦的人。
她胆小,甚至有一点小小的社恐,遇到陌生无法解决的事情,会惶恐不安,容易放弃,但所有的这些,在祁先生这里,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希望能够最好并得到他的夸赞。
所以每当她做的不好,她都会害怕祁先生会不高兴。
尽管他很少表露出异样的情绪。
祁鹤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
此时他抬眼继续看她,诡异的沉默间,姜至无法承受他的目光,她现在极度,十分的,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