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砚活了十几年,这是头一回被人插上花。
他没拒绝,只略略怔忪,低声笑了下:“好看?”
“嗯。”
把他迅速打量一遍,施黛笑眯眯地半开玩笑:“我们江沉玉,人比花娇。这是我送你的花,可不许摘。”
人比花娇。
已经渐渐习惯她口中不按常理出牌的话,江白砚没出言否认,忽而俯身。
“觉得我好看,”他勾起嘴角,“那便只看我。”
这句话被压得低,尾音里,是掩不住的粘稠占有欲。
施黛不怎么在意,从善如流,笑着颔首:“你生得漂亮,我当然要多看看。”
似是得到熨帖的答案,江白砚眉宇舒展,牵着她继续往前。
很好哄。
施黛想,像得到表扬的小孩。
一路东张西望,走着走着,她望见一处密集交错的花藤。
藤萝纤细,勾连如网,其上花攒锦簇,散出缕缕幽香。
施黛戳戳江白砚掌心:“那些花好香。”
野外太艳太香的花朵,九成概率有猫腻。
果不其然,施黛话音方落,遥见一只蜜蜂迢迢飞来,被花香吸引,落在娇嫩花瓣上。
正是此刻,花蕊猛地裂开一道血红豁口,从中飞出无数赤红小虫。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蜜蜂被蚕食殆尽,灰也不剩。
“此为食人藤。”
江白砚看过与苗疆有关的典籍,为她解释:“内里藏有成千上万只噬骨虫。但凡活物靠近,便会被虫子钻进五脏六腑,啃噬肉身,成为白骨。”
施黛的感慨发自真心:“不愧是传说中的苗疆。”
还好她来之前,问殷柔借了几样防蛊防虫的法器,不怵这种诡谲多变的虫豸。
苗疆多草木,当然也多虫蛇。
春天万物复苏,野外尤其热闹,就施黛所见,虫子比花还五彩斑斓。
因有殷柔相赠的防虫香囊,她和江白砚没在这事上遇见困扰。
施黛心态很好,权当来见世面,不经意瞥见一条红艳艳的蛇,拽拽江白砚袖口:“这蛇……剧毒吧?”
“此类无毒。”
江白砚道:“可供食用,还算鲜美。”
施黛一愣:“你吃过?”
江白砚挑开另一条蠢蠢欲动的青蛇,神情自若,嗓音含笑:“嗯。你想试试么?”
施黛一瞬明悟,不答反问:“小时候?”
江白砚:“是。”
他流浪过很长时间,没有去处,寻不到吃食,靠捕杀野物为生。
这种一看就瘆人的蛇,江白砚居然敢碰?
施黛蹙眉蜷起拇指,指腹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