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同散人不知心魔境里的种种,更不会想到,自己已被看作头等怀疑对象。
在毫无防备的状态里遭遇突袭,凭借本能,他迈出下意识的那一步。
()殊不知,洞中从头到尾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等他迈出那一步。
“和他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叶风来是个暴脾气:“玄牝之门到底怎么了?”
在场六人全是高手,玄同散人被围于其间,无处遁逃。
他是个聪明人,不至于闹得鱼死网破。
“我怎知晓玄牝之门的祸患?”
玄同散人迈近一步:“我——”
他话没说完,视线下凝。
不知何时起,由白轻牵出的灵线密集如蛛网,将他四周围了个遍。
灵线纤细,却锋锐无匹,只一碰,便能划破血肉。
不远处,白轻侧过头来,学他的模样勾出浅笑。
“是与不是,用蛊虫试试不就知道了。”
殷柔轻抚肩头的碧绿甲虫,笑嘻嘻道:“让小青钻进他脑子里,看看有没有邪气——跟着邪祟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邪气不沾吧?”
如果脑中没有,还可以让小虫探遍他的五脏六腑。
小青会不会顺道吃些,就与她无关了。
此话一出,玄同散人面色稍沉。
“玄牝之门里,发生了什么?”
白轻道:“你同恶祟是什么关系?”
她还想再问,猝不及防,耳边爆开一阵巨响。
响音绵长,宛如恶兽濒死的哀鸣,灌入耳中的一刻,似阔斧劈砍,震得耳膜生疼。
凡是经历过十年前大战的人,绝不会忘记这道声响——
恶祟啼鸣,便是此般景象。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邪潮更浓几分,山洞震颤不休,妖鬼齐声尖啸。
穆真蹙眉:“玄牝之门旁,有数位阵师镇守……它怎能破除封印?”
渡厄刀横斜而出,抵上布衣男人脖颈。
施敬承面若冷霜,不掩杀意:“你把恶祟的一部分,带入了大昭?”
百里泓曾言,凌霄君带他前往白玉京,一睹神明之貌。
假若这所谓“神明”,其实是世间至邪的化身呢?
以此推论,所有谜团都说得通——
玄牝之门的封印本身没出岔子,恶祟之所以苏醒,是因它留在大昭的一部分渐渐复苏。
两者彼此感应,才引动门内邪祟本体的奋力挣扎。
“十年前。”
眼中渐染血意,施敬承哑声:“江无亦的入邪,是不是你一手操纵?你为何屠灭江府满门?”
头一次,他握刀的右手不自觉颤抖。
定定凝望洞穴深处,在震天撼地的惊变里,玄同散人忽地一笑。
“你们还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