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巷口那家种着棵杏花,不久前小郎君站在树下,揪了一朵别在耳畔。
如今杏花落了,米粒大的青杏隐约可见。他和小郎君也从陌路成为了友人。
男朋友……
就是特别的友人吧!
想起小郎君翘着嘴角说这话的模样,唐玄不由心头微热,当即拨转马头,哒哒地继续南行。
再往南,便是大相国寺所在的街区,遍布着瓦子、土市和茶楼酒肆,是汴河以北最热闹的所在。
唐玄在汴京生活了十几年,却极少过来,他不喜欢热闹。今日因着司南的关系,才找了过来。
不仅来了,还特意放缓速度,左右瞧着。
挑担的货郎沿街叫卖,赤脚的娃娃追着花狗,两个妇人一边做活一边聊天,街角的炊饼店有新饼出笼,热腾腾的雾气散了大片。
不知不觉,就到了司南看上的那家店面。
前屋后院,两层小楼,临街的铺面宽敞明亮,几株花椒枝攀在墙头,墙上长着参差不齐的小草,墙角堆着几块青石砖,砖缝间还长着几丛小蘑菇……
这就是是司南说过的地方,唐玄一眼就认了出来。
天色渐晚,牙行已经关了门。
唐玄难得任性了一回,敲开了门扉。
牙人没好气地打开门,一眼瞧见他背上的大弓,正要出口的呵斥顿时哽在喉间。
“燕、燕郡王?”
唐玄颔首,“玉堂巷第六户,可租出去了?”
牙人连连摇头,“没没没!”
就算租出去了,倘若这位杀神想要,他也得收回来!
“东家可愿售卖?”
“愿意、愿意!”
“现在?”
“郡王稍后,小老儿马上去办。”
一个不问价,一个不说价,更不必说什么保人画押、邻里同意之类的。若左邻右舍知道这店面是燕郡王买的,指定得跳着脚欢喜。
燕郡王名下的屋舍,贼人见了都得远远地避开!
“郡王,那院子荒废许久,恐怕不好下脚。明日、不,今日小老儿便找人收拾出来……比如那棵花椒树,疯长了许多年,合该砍掉。”
“不必。”唐玄道,“花椒树留着。”
“盖个鸭舍。”
“再盖个鹅舍。”
“铺子里添些桌椅,再买些碗筷。”
顿了片刻,说出了最想说的:“若是司家郎君来找,只管租给他。若是别人,不必理会。”
牙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