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
烈日的余晖撒在大地上,蝉噪声比之六月更要吵闹几分。前夜虽下过雨,却仍然未能缓解浓重的暑气。
下午第四节课结束,学生们一窝蜂的从教学楼里冲出来,而后在宣传栏边上分了流。一大半去了食堂,一小半往校门口涌去。
叶舟在校门口单车棚里找到了自己那辆年代久远的红旗自行车,刚弯腰解了锁,就被人从后边一个锁喉掀了起来,伴随着熟悉的叫声:“舟!!”
叶舟被勒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反手往后一肘子,被痛击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叶舟回头看了一眼扒他背上的季风临,跨上自行车一蹬脚,毫不留情的向对方冲了过去。
“别,哥我错了哥!”季风临嚎叫,捂着腰子在单车棚狭小的活动空间里上蹿下跳。
叶舟按下刹车,声音里带着夏天的燥气:“有事说事。”
危机解除,季风临飞速蹿过来,腿一跨,一屁股坐上了叶舟的车后座,满脸神秘:“舟,你猜我在老徐办公室看到了谁?”
叶舟稳住晃动的自行车:“不猜,爬开。”
季风临不听,甚至蹬着腿把自行车往前推。
叶舟:“……”
叶舟松开了握着车头的手。
季风临还在蹬腿,一边蹬一边说道:“就你特别看不顺眼的那个,叫什么我忘……我草!!!”
叶舟看着季风临“哧溜”一下冲出单车棚,手忙脚乱地试图控制自行车,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季风临说的是谁。
他看不顺眼的人可海了去了。
叶舟抬脚走出单车棚,居高临下的看着滑出车棚了也死活不挪屁股的季风临。
季风临冲他讨好的笑笑。
季风临家距离一中不算远,走路大约二十来分钟,骑个车能缩减一半,但他妈一直以不安全为由,不让他骑车上路。
季风临懒,二十分钟的路也不想走,隔三差五就要来蹭一蹭叶舟的顺风车。
叶舟不再多说,骑上车,载着这个巨大的拖油瓶哼哧哼哧出了校门。
季风临在车后座缩着脚,继续之前的话题:“我在老徐办公室门口听了一耳朵,好像是那人要转过来。”
叶舟盯着眼前的路面,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季风临说的到底是谁:“谁啊?”
“就五中的那个。”季风临埋头苦想,“好像叫羊什么……”
叶舟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陆泽阳?”
“对对对!陆泽阳!”季风临瞅着叶舟的背影,没忍住好奇心,问,“这人是怎么得罪你了?”
其实季风临更想问的是:怎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的罪过你似的?
季风临跟叶舟是高一入学认识的,两人同桌。那会儿季风临家刚搬来a市,人生地不熟,叶舟土生土长的a市人,季风临开学没两天就变成了这条地头蛇的挂件,走哪儿都跟着。
叶舟这人长得特别好看,还荣获了一中校草的名头。但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季风临之外,叶舟往路上那么一杵,朋友找不出一个,扬言要掀了叶舟天灵盖的人倒是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季风临觉得挺纳闷,叶舟这人浑身上下,除了成绩不好了一点、脾气躁了一点、还算半个不良之外,实在没啥大缺陷,怎么人缘就差成这样了?长着这么一张好脸,人高腿长的,竟然连给他递情书的姑娘都屈指可数!
季风临越想越觉得不应当,坐在车后座上嘀嘀咕咕:“五中跟咱们隔着大半个市,足足三个区,到底怎么得罪到你的?你难不成是有什么‘百分百必被得罪’的超能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