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小心看了一眼他身旁的男人,即使颤抖着还是努力地说:“我和弟弟们,想要一个妈妈——哪怕是坏妈妈也没关系。”
“死掉也没关系。”
呜呜咽咽的哭声开始响起,渐渐变大,越来越大,尖利又幽怨。
它们全部咧开嘴,尖利的牙齿露出来,眼瞳流出血泪,青黑尖长的指尖伸长,将女鬼围在中心,和房梁上的可怕存在对峙着。
空气变得无比凝滞。
听潺看着满地的鬼婴,最大的也不过三岁左右,只觉得心脏似乎被什么砸了一拳,说不出的窒闷难过。
他张了张嘴,既说不出让骷骷继续的话,也无法给出放过女鬼的承诺。
心中不断升起犹疑,或许这女鬼真有什么天大的冤屈,他在心里找着理由。
身旁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为难,掰开他掐紧的手指,在掌心处轻轻按揉:“蝉蝉不如看过,再做决定。”
男人微微垂眼,余光瞥见正在发生的一幕,只觉得无趣又萧索。
惯常的戏码。
可祂的殿下生来柔软,或许需要一些什么下定决心。
所幸,这对祂不难。
男人执起少年的手,低头在那月牙形状的掐痕上咬了一口,不算重,咬痕却盖过了掐痕。
果然,还是很碍眼啊……
那双眼睛,为何不能只注视着祂呢?
男人微垂的眼睑中眸光幽微难明。
少年轻嘶了一声,为男人突兀举动所带来的疼痛。
“濯月?”
清润的嗓音叫醒了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男人,怀中的少年看着他,目光疑惑。
男人朝侥幸逃过一劫正松了口气的女鬼伸出手,指尖隔空轻轻一捻,在女鬼徒劳的挣扎中,一团白色的光晕从女鬼身体里抽出落在他手中。
男人捻着那团光晕,似是笑了下:“蝉蝉,你瞧。”
洛听潺微怔:“这是……?”
男人略微歪头,下颌枕在少年的肩上,乌黑浓密的长发滑下一绺,勾缠在少年腰间,几乎算得上温声细语:“蝉蝉看过,便知了。”
素白的指尖下压,那点光晕被捻着压碎,散溢成白絮似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