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两人身份差距太大,后来又因为种种事,两人甚至连交集也无。
但即便如此,在师施死后,傅云柏也一直守着,从未变过心。甚至,有人说,傅云柏之所以加入师家军,便是因为长乐县主。
在世人眼中,长乐县主是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草包。
可在傅云柏的心中……
师桓忽地想起了他们攻破长安的那一夜。
大胜归来,当犒赏三军。师桓直接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傅云柏身为一方主将,自然也参加了,便坐在他的左下首。
许是喝多了酒,傅云柏眼中有些迷离,眸中似有泪光闪过,脸上却全是笑。
“仁瓒这是怎么了?”仁瓒乃是傅云柏的字。那时,看到得力的下属这番情态,师桓身为主公,自然免不得询问一二。
“末将是在高兴,终于又回到长安城了。”傅云柏又喝了一杯酒,脸色泛红,“主公,末将有一个请求,还请主公应允。”
“仁瓒但说无妨。”
傅云柏站起身来,沉声道:“请主公允末将一天假。”
“此等小事,有何不可?”师桓摆手道,“只不知仁瓒请假所为何事?”
如今大胜,眼见着他便要黄袍加身,改朝换代。他的那些下属们俱都心思浮动,一个个争先恐后想要在他面前争宠。
傅云柏却还要请假,师桓难得有些好奇。
傅云柏沉默片刻,面上挂了一丝笑,回道:“末将想去看看她,陪陪她。”
他忽然便明白了傅云柏口中的“她”是谁。
是长乐县主,是名义上的妹妹,师施。
可师施已经死了,尸体都沉入了河底,怕是早就腐化成白骨了。这个世上,谁不是为了利益而活?
真的有人能爱一个人爱一辈子吗?
师桓不信。
也不知怎得,师桓跟着傅云柏去了埋葬了师施的那条河。他们并肩站在桥上,遥望着层层水波。
“世人皆说,长乐县主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你为何会心悦她?”许是战事结束了,一下子没了奋斗目标,师桓难得有了些闲情逸致,竟问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傅云柏许是也压了许久,便细细回了他。师桓这才知道,原来在很多年前,傅云柏便与师施有了渊源。
金尊玉贵的长乐县主不过是随手施恩,过后便忘了。可对于地位尴尬的傅云柏来说,却是救了他的命。
足以让曾经那个惶然失措的小少年记上一辈子,再也不能忘。
“他们觉得她笨,可我,”夜风拂过,撩起男人的额前乱发,露出了一张早被晒在小麦色,棱角越发鲜明深刻的脸,“觉得她很可爱啊。”
是这个世上无与伦比的可爱和善良。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便是我曾经太过无能和懦弱。若是再来一次,我想勇敢一点,守在她身边,再也不要错过她了。”
他的神情似悲似喜,凝望着河水的眼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薄雾,模模糊糊让人看不透彻。语气很轻很轻,差一点似要被吹散在夜风中。
“想让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一生,再也不要孤身一人葬身河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