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聆风院外,他却突然情怯,在院外站定了脚,竟不敢推门……
这是他长子的院落。
第一次为人父,他犹记得那皱巴巴一团的小瘦猴子放到他怀中时,他的手忙脚乱。
纵然在武道上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可对于“父亲”这个角色而言,他兴许是最没有天赋的那种。
等到长子被凤家人废去修为、毁去经脉,这等重伤之下,又被驱赶到下界……有死无生。
楚介这才惊觉,在过去的数十年间,他对儿子从来都是“你要”“你不能”“你必须”的种种要求,竟无一句温情问候……
也不怪钟鸣……陷入那样的危机,竟然都没有向他这个父亲63
各种嚎叫的背景音中,楚钟鸣神色复杂地看向时越。
“你……”
他本想问什么,可是看见时越的动作却突然顿住。
徐瑶瑶同样愕然。
“钟……”又在称呼上卡顿了一下,只是看着时越如今的举动,她却无心去纠缠那些细节,讷讷道,“怎、怎么……”
“……越。”时越体贴地自我介绍了一下,甚至周到地没拆穿楚钟鸣的谎话。
他一边给人那两个半死不活的人灌着血,一边解释,“凤家少爷从小就是各种补药灵草地吃着,血里就带上了药性……可以救人。”
徐瑶瑶显然第一次听这个说法,愣愣地“哦”了一声,就……信了。
楚钟鸣却蓦地沉默了下去。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的……血腥味……
他的经脉恢复,是因为那药?
……还是药里的“血”?
上界。
伐凤联盟,诸家家主齐聚一堂,众人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沙盘,其中数地都被红色旗子标出。
众人脸上都是一副凝重之色。
其中一人愤道:“凤家用心甚是歹毒!在诸城之外设立结界,迫得咱们只取北路!这分明是想在路上设伏,好将我等一网打尽!!楚盟主,我们不能中他的诡计啊!”
联盟诸家之中,以楚韩两家最为势大,其中又以楚家家主修为更高一重。故而,楚家家主楚介,便被推为盟主。
楚介却并不像那人那样激动,而是盯着沙盘,微微凝眸,目露思索之色。
前往凤家栖梧殿的诸条路线之中,唯以北路最为荒凉开阔,不易设伏,本就是他们首选的主攻路线。
可如今……
凤家在其他诸路设下结界,却独独留下了北路……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心生戒备。
他思索良久,将视线投向在座一位头发白须老者身上,那是荣家家主。荣家尤擅结界机关一道,这老者又是其中之最。
老者叹息着摇摇头,“……已遣族中弟子前去查看,结界……无甚机巧之处,纯以武元构筑……除以力破之,别无他法……”
结界之道本来是以各种阵法构造,以最少的武元发挥最大的能力,越是精巧的阵法发挥的威力越大,与之相应,阵法越容易被破坏。
可这次的结界,却像是被人不惜武元、只靠最简单的阵法铸成,粗糙至极,反倒是大道至简,除强攻之外,别无办法。
荣老解释之后,议堂中人神色更为凝重。
先不论结界如何破,凤家有一个能构出此等结界的高人,其武道修为……
众人不由望向在场修为最高的人。
楚介沉重摇头,“楚某尚做不到此等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