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弟弟拿着安眠熏香和道具低头跑出图书馆,公爵的脑子嗡嗡直响。
我在干什么?
她嗡嗡直响地走向那个失去主人的巨大书桌,用手再次拿起钩针披肩。
我在干什么?
左看右看,反复试探——这份温暖可爱的披肩,并不属于一个一米八几掌管烈马的男人,更不可能是为查理量身订造。
我在干什么?
察觉到披肩的码数不对后,伊莎贝拉的耳朵、视线也随着大脑一起嗡嗡直响起来——她轻轻展开这份似乎唯一不是狄利斯织给自己的衣服,又轻轻把它披在肩上。
尺码正好。
分寸不差。
我在干什么?
——不,不,我还在愣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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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干什么?
狄利斯即将接近舞厅时,手心的汗洇湿了笔记本。
他猛地顿住,转身去瞅窗外的景色——舞厅旁的墙壁上正好设立了一扇宽大的开窗,窗外灯火通明,小径醒目,城镇的烟火似乎就在正前方——
而他,只要抬脚跨出去,就能彻底逃离这里。
狄利斯相信伊莎贝拉不会来追赶自己的,他在这儿的任务也基本完成了,1号与2号那两个随便挑一个对象都能解除公爵的诅咒,比起图书馆,更要紧的是自己的生命安全与生命自由——
我在干什么?
望着窗户呆了许久,聪明绝顶的发明家才意识到,自己只是借着窗外灯火的反光,努力把衬衫袖口上墨水渍的那部分用力掖到消失不见。
我在干什么?
理智的,冷静的,茫然的天才对自己说——
你根本就不会跳舞,也完全没学过任何舞会礼仪!
你为什么要答应她?
你为什么要准备走进去?
除了因为不会跳舞被嘲笑,因为踩到她的鞋子而被挂在鹿角上,因为莽撞地把她绊倒在地而——
【我也许可以假装笨拙地撞到她,再假装笨拙地扶起她的手臂。】
【如果我能假装笨拙地扶起她的手臂,我就可以假装笨拙地凑近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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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利斯猛地僵住了。
在博览全书,编写各种各样攻略套路的数日研究下——他当然知道凑近异性的脸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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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这不能帮她破除诅咒。
你的承诺是为卡斯蒂利亚公爵寻找一个真爱对象,而不是在人工无法操控的情况下对其产生……产生冲动、短暂、炽烈、不可控的破烂情绪。
你许诺给她自由与安眠的夜晚,不能因为奇奇怪怪的心动而毁掉这份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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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利斯深吸一口气,转身,迈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