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脚。脚背上有颗极淡极小的黑痣。
狄利斯当然能认出这个陌生女人是谁。
因为他是个在奇怪方面点满了技能点的全才,他用卷尺丈量过咕咕的脚掌,还给她做过皮鞋和袜子。
虽然他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但对方哼笑一声后故意抬起的腿(“我现在可是碾压你的海拔啊,臭弟弟”),瞬间让他注意到踩在马镫上,没穿鞋的脚。
正好就是左脚,小黑痣的形状与色泽都和咕咕一模一样。
穿着自己的大衣,语气熟悉,发色瞳色完全重合,以及相同的身体特征……狄利斯毕竟不是真的傻子,他脑子瞬间出现了如下等式。
【咕咕=这只怪兽】
【这只怪兽=镜子里的守护神】
【镜子里的守护神=白塔的倒影】
【白塔的倒影=伊莎贝拉】
——但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如果咕咕真的是伊莎贝拉……狄利斯自觉从没掩饰过那段在白塔的过去,他甚至还将其编织成故事,仔细试探过这个红眼睛的小女孩——
但咕咕没有丝毫破绽。
她真的就像是在和自己讨论一个结局奇怪的童话,并没有出现任何代入感,愧疚感,或者好奇心理。
再撇去咕咕五岁年龄、被自己在下水道口旁捡到、对长期待在一个塔楼状的建筑物里没有任何畏惧心(狄利斯推测长大的伊莎贝拉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幽闭恐惧症,就像他不敢独自待在那个镜子房间里)……等等因素,机械师再次得出“自己一定是个疯子”的结论,划去了这个1的可能性。
怎么都这么多年了,见到气质性格相似的人,还像虫子见到光似的……就连幼崽都不放过。
假设黑塔的伊莎贝拉真实存在,狄利斯不认为她会躲避自己。
伊莎贝拉是狄利斯最好、最重要的朋友,他们一起长大,共同分享食物、玩具、信息、计划、秘密、憧憬、对未来的渴望。
狄利斯找不到任何一个,她刻意避开自己的理由。
那么,机械师的大脑便得出第二套等式:
【咕咕≠怪兽】
【咕咕=普通五岁幼崽】
【普通五岁幼崽≠镜子里的守护神】
【镜子里的守护神≠白塔的倒影】
【白塔的倒影≠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真实存在的可能性:01】
甩开那个纠缠了自己数年的幻觉实验,再由咕咕相关的等式可推得:
【变大的咕咕=与自己分离时,遭到奇怪攻击后产生身体变化的咕咕】
【产生身体变化的咕咕=心智仍未变化的咕咕】
【心智仍未变化的咕咕=不需要戒备的‘伪’成年女性】
就在伊莎贝拉停在他对面,说出“上马”后,狄利斯开口之前——
他维持着呆滞至极的傻子表情,这么闪过一长串的思考。
然后,狄利斯对着五岁的研究物张开嘴巴,努力无视她脖子以下符合“成年女性”的任何部位——
“啊。”
先实验一下嗓子是不是还能正常发音,会不会出现抖动。
“光着脚不冷吗,老了以后会得风湿病的啊。”
没错,先把自己摆在不被成年女性影响的老头子位置,这样才能顺利说话。
但是,但是——
就在马背上的研究物情急之下,直接弯腰,过来揪他衣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