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格格猛然抬起头,却见乌拉那拉氏撇过头不去看她。
“是。”郭格格低头,咬了咬住唇,面上淡然的情绪瞬间没了,脸上浮上了几分难堪。
“我让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你应当清楚。”昨晚一整夜没睡,乌拉那拉氏如今还头疼,抬手撑着脑袋,一脸悠悠道:“贝勒爷就算是不来我这儿,那也该去你那。”
乌拉那拉氏说到这,闪过几分恍惚,忽然想到郭氏刚入府时自己好像也是陷入了危机。
当时府中李氏的二阿哥刚好没了,李氏这个小贱人仗着贝勒爷心软,日日寻死觅活,几次都将爷从她那儿请走。
除开始,乌拉那拉氏让郭氏住进来,是为了固宠之用。
郭格格也不愧是她看中的,颇为有几分手腕,不争不抢的,就凭借那张冷淡的表情,竟也能从当时的李氏身上分夺出一丝宠来。
想到这,她咬着牙,淡淡道:“爷就喜欢你这冷漠的模样,当年能从李侧福晋那分宠,我看如今你对付一个叶格格自然也不在话下。”
郭格格闭了闭眼睛,跪下:“是,妾身定当尽力。”
三月低的桃花开的格外的绚烂,四贝勒府中的花开的更是尤盛。府中打理花草的奴才们都是宫中拨下来的好手,花草被打理的可谓是井井有条。
府中带有两处花园,一处是在后院,离主子们住的地方有些远,那后花园又太大,花虽是长得好,但主子们嫌弃路太远,平日里极少有人过去。
还有一处,便是李侧福晋那儿。
当年福晋还没入府之时,便赐了李氏过去伺候,李氏初为格格,后又因为身怀有孕接连生下两位阿哥封为侧福晋。
在当时她算的上是极为的受宠了,李氏喜欢牡丹,从阿哥所牵出宫时,便磨着四阿哥在自己的院子里辟了一小块地方,做了个自己的牡丹园。
这在府中可是头一份,别的主子那儿都没有的,每年春日的时候,她那儿的院子总是最漂亮的。每每这时候,她都要派人去写请柬,举办一次赏花宴,让大家都瞧瞧府中她独一无二的恩宠。
随着李氏的请柬一同过来的,还有福晋赏赐的衣裳。
料子是前段时间赏的,随后福晋又派人做好送了来,身侧伺候的嬷嬷特意还嘱咐了,说:“这是福晋的一片心意,还请明日的家宴上叶格格一定要穿上。”
叶南鸢派人送走了那嬷嬷,随后看着自己桌面上的衣裳有些发笑。
“福晋这是病急乱投医了么?”那红漆托盘是上,放着十来件的衣裳,第一无二的都是旗装,衣裳的款式与料子都是极为的好的,只不过是颜色都颇为的老气。
宝石蓝,珊瑚绿,瞧着都是富贵的颜色,但叶南鸢翻了年也才十七,面上太嫩,压不住。何况……叶南鸢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
“这衣裳给我的感觉,怎么这么像是福晋的。”
石榴在府中也算是多年了,一瞧就瞧出来了:“回小姐,这针线的绣法奴婢认得,就是出自专门给福晋绣衣裳的绣娘之手。”
“福晋这是……”叶南鸢说了一半又给咽了下去。这左右瞧着倒是好心,又赏衣裳,又自己的绣娘做的,明晃晃的你若是不穿就是不董事了。
她撑着脑袋,叹了口气:“这手段谁给福晋出的?”还不如李氏的胡搅蛮缠呢,至少光明磊落些,不像福晋躲在背后耍阴招。
不伤不痛的,却足够恶心人。
“小姐,没准她就是故意来噎你的。”半夏跟着身边久了,如今可谓是什么都懂:“好端端的给你赏赐衣裳,分明不适合你却又不得不穿。”
这些颜色出穿在福晋身上是端庄大气,可穿在叶南鸢身上,没准就是僭越了,何况,不说旁的,就说这衣裳还是福晋的专属绣娘绣好的,任凭是谁说出去都是福晋一片好心。
“没什么。”叶南鸢翻了一下,就懒得再看:“我不穿就是了。”
“可是……那嬷嬷。”半夏琢磨了两声,语气里带着忐忑:“福晋都点名了,你要是不穿,是不是不好?”府中无聊,叶南鸢这几日迷上了看戏折子。
瞧着半夏那一脸胆战心惊的模样,却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将手中的戏折子往后翻了一页,逗弄她。
“你若是当真害怕的话,那就外面给我守着,这个点爷应该陪侧福晋用膳出来了,瞧着爷什么时候过来了,再与我说。”
“小姐。”半夏挠着脑袋,一脸的不赞同:“你要告状啊。”
半夏这几日话多的很,叶南鸢被问的一阵脑袋疼,揉着眉心无奈道:“福晋心肠这么好,送我衣裳穿我怎么会告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