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半腰断掉的就都拔了吧,都结穗了,再扶起来庄稼也没得救了。”她心疼地拔掉一根拦腰断掉的玉米杆扔到地边,上面的玉米棒子都能吃了,真是可惜啊,眼看着再过两个月左右就能丰收了。
知了又开始扯着嗓子叫,包谷宽阔、□□的叶子只剌的人脖子跟手臂火辣辣地疼,庄稼本就密实,再加上没有风,两个人闷的喘不过气来,但看着还有没有那一大片歪歪扭扭的庄稼,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轻点,轻点,顺着它歪倒的方向扶,不然伤了根,扶起来也没用了。”阿准的眼睛被汗水糊住,在扶一根包谷杆时用力过度,只听“咔吧”一声,沈小茶默默叹口气,将那根包谷杆连根扭断扔到地边。
阿准歉意地笑了笑,擦去眼角的汗水,更加小心翼翼,两个人直忙到日上三杆,才勉强将所有倒伏的包谷扶完,地边早已堆了许多被扭断的包谷杆子,碧绿的叶子经太阳一晒早已鸟了吧唧的,就如同此刻浑身汗湿透的两个人。
沈小茶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头的阴凉里,腰背酸疼,被包谷叶子剌出的细小伤口经过汗水一泡,更是火烧般的疼,浑身汗津津、黏糊糊的发痒,她忍住挠一挠的冲动,闭着眼任汗水在脸上、身上滑落。
真想吃一根菠萝味儿的冰棍儿,再来一瓶冰雪碧或可乐,要是有一碗鸡丝凉面就更好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着干巴巴的饼毫无食欲,喝了一口早已变得温热的金银花茶,整个人都有些烦躁。
此时此刻更深切体会到农民的不易,不过一想到职场的勾心斗角,她又瞬间觉得当下的日子更让人心动,跟人打交道有时候不得不强颜欢笑,因为关系、因为人情等缘故,你付出了也未必有收获,甚至只是为别人做嫁衣。
但种庄稼就不一样了,只要虔诚地对待每一颗种子、每一片土地,再加上足够的耐心,总会有收获的,虽然累是累了点,但至少心很自在。
一阵热风刮过,包谷叶子哗啦啦啦挥舞着,空气中弥漫着九层塔、紫苏浓郁的香气,还有黄瓜淡淡的清香,她贪婪地深深吸了口气,咬着牙挣扎起身。
阿准喝口水劝阻她“再歇会儿吧,旱稻好扶一些,我一个人能成。”沈小茶摇摇头,稻谷比包谷“娇气”多了,一不留神就断了,扶起来更得小心,她可是打算今天把稻谷跟包谷都扶完,明天再查漏补缺扶瓜果蔬菜的。
瞟了一眼被木杆支撑着,在风中哗啦啦作响的那一大片包谷,沈小茶心头浮起满满的成就感,旱稻损失似乎没包谷那么重,她猜测可能是因为自身重量比较轻,而且她买的是株型较粗矮抗倒伏的种子?
两个人配合得极为默契,将三两株临近的稻谷拢在一起扎成小把子,遇见自己爬起来的就跳过,稻田不像包谷地那样,还有宽阔的叶子稍微能遮挡下,头顶烈日的他们,感觉脑袋都快被晒冒烟了。
阿准强硬地将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的沈小茶推到田边阴凉处“你歇会儿,我一个人就行了。”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消失在衣服里。
“你也过来歇着,吃完饭再弄不迟,大不了晚些回去。”左右现在天黑得晚,阿准却倔强地摇摇头,现在都已经过了晌午,太阳下山地里太暗了,怕不小心踩踏到庄稼。
沈小茶咕咚咕咚喝完水,“就歇一会儿”,她头晕目眩地在田边躺下,一边想一边意识涣散地睡着了,直到一声惊呼在她耳边响起“阿准哥哥——”接着是碗筷掉落地上的声音。
沈小茶骤然从半昏半睡中惊醒,只见阿俊早跑到稻谷田里,摇着不知何时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阿准,她的瞌睡跟疲惫一扫而空。
“快!把他挪到树荫下。”但奈何两个人力气都不大,他们只能半拖半扶地将个头高壮的人挪到树荫下。
躺平的人面色潮红,汗水跟水龙头里的水似的直往外冒,她摸了摸他的额头,一片灼热。
这明显是中暑的迹象!慌乱地看了看四周,她顾不了眼前的阿俊,万一是热射病就糟了,每年夏天热射病致死的热搜层出不穷,丝毫没有犹豫地直接调出淘宝,买了退热贴、毛巾、盐水、藿香正气液、扇子跟一箱矿泉水,事后她看着这些东西都暗自佩服自己镇定。
“把他上衣解开一点!”沈小茶轻颤着手将退热贴贴到阿准身上,又将扇子阿俊“给他扇风,快!”
阿准呼吸慢慢平缓,她松了口气,又将毛巾用矿泉水打湿,擦拭他的胸膛,从小受到“男女授受不亲”教育的阿俊,只愣怔了一霎,就用力扇着风。
她往矿泉水瓶里倒了一些盐水摇了摇,今天气温极高,所以盐化得非常快,她不敢贸然喂阿准,怕他呼吸不畅被水呛住,只能先将盐水泡着备用。
不知过了多久,阿准缓缓睁开双眼,苍白的嘴唇张了张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把他扶起来。”阿俊用尽力气才勉强将阿准的头抵在自己肩膀上,沈小茶用瓶盖一点点喂淡盐水给他喝,他的目光越来越清明,待看清自己胸膛不着寸缕时,不自然地用手将衣服扯了扯,忙于喂水的沈小茶浑然不觉,只盯着他依然潮红的面颊。
“好很多了”等半瓶淡盐水下肚,阿准已恢复了不少,他一坐直就忙将衣服穿好,耳朵尖尖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燥热红通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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