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胜用后视镜看她,见她不答,点起烟,继续说着。
“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送你去。”
余周周从阴暗的角落里起身,挪到驾驶座附近,连胜以为她要说话,把烟叼在嘴边,副驾驶的小画板递给她。余周周却没有接画板,把他嘴边的香烟抽走,在地上把火花摁灭,然后握在手心。
“对不起,我忘了。”
余周周退回她的小角落,连胜撇了一眼她早已显怀的肚子。
“你觉得,它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灯光晃眼,余周周闭上眼。
它不会出生。
但余周周什么也没说。
连胜是和她接触的人之中,相处最长,却对手语了解最少的人。
“如果他是男孩,我会教他管理祁连帮。如果是女孩,我会教她画画。”
余周周睁开眼。毕竟就算闭上眼,灯光还是会晃。它暖黄的色调不仅没有带给她温暖,在她明确表示她不想看见它时,它还这样不识时务地闯进她的眼睛。
“你希望我死吗?用你们画中的方式”
余周周尽量使用最通俗易懂的手语,为难地表示,她不想回答。
“如果我是自杀,你会把孩子生下来吗?”
出了深山,他们行驶在高速上,没有目的地,连胜把车速开到160,几个差点擦车的人在玻璃背后咒骂他,他笑,却不予置理。
余周周在后视镜里,直直地看着他。
“连胜,你不会死的。”
连胜和她在后视镜里一撇,转瞬即逝的对视,要不是他足够直接,余周周几乎怀疑他一直目视前方。
“听到你说这句话,我真是高兴。就好像我还没有完全扳倒那群老东西前,离别前我们躺在傍晚的阁楼里,我和你道别,你和我说的那句话一模一样。”
油门被越踩越深。
“周周,我好爱你。”
余周周看见车速迅速达到180。
“你疯了。”
连胜笑,脚下不停。
“我从来是个疯子。”
他已经不看前路了,一直看着后视镜,余周周不敢看别处,也定定地看着他。
“你能原谅我吗?我一时情绪上头,又喝了酒,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更不是故意要对你大打出手的。你知道的,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