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辈子没疯过吗?”春愿嗤笑了声,“你看你在蒹葭阁时做事说话一板一眼的,真是无趣。”
裴肆被她一激,豁出去了:“好,我今儿就陪你疯一次!”他主动拉着莺歌,奔在磅礴大雨中,他忽然觉得,特别畅快,她咯咯笑,他也跟着笑。
“莺歌!”裴肆喊了声。
“怎么了?”春愿问。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裴肆望着她。
“我怎么会知道。”春愿耸耸肩,她冻得唇发紫,却笑得开心。
“是一个雨天。”裴肆手抚着女人的脸,动情道:“你给我撑了把伞。”
春愿摇头:“我早都忘了。”她解开手腕上的绳索束缚,冲白毛怪挥挥手,“我走啦!”
裴肆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惊慌失措:“你要去哪儿!”
春愿挥开他,佯装天真,吐了下舌头:“我要一个人淋雨,不要带你。”
裴肆听不得这样的话,已经很不高兴了,强笑道:“好啦,玩一下就行了,快回马车里,万一得了风寒,可是要命的。”
春愿越发觉得他就像那条有毒的绳索,勒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喘不上气,她往开推搡他,“哎呀,你别管好不好,我就要淋雨玩。”
裴肆眼神阴狠,喝道:“我说了不行!”
“你凶什么!”
春愿使劲儿甩开他,往前跑,谁知脚踩到了稀泥,整个人朝前扑去,身子完全落到了泥坑里,头咚地声,砸到隐在污泥中的石块上。在这刹那,她猛地记起非常非常多的事,那些事就像一张张画,在她脑中闪过。
她看到她被裴肆抓住头,使劲儿往石墙上按;
她还看到地牢里锁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是她一直梦见的人,当时她看不清模样,现在终于看清了。
“莺歌!”裴肆见女人摔倒了,慌忙跑过去,一把拽起她,搂在怀里。
“疯玩也要有个限度!你太过了!”裴肆看她头发和身子完全泥脏了,气得打了两下她的屁股,见她一声不吭的,眼睛红红的,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马车。裴肆忽然慌了,忙问:“莺歌,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冷。”春愿身子瑟瑟发抖,真的很冷,像掉入寒夜湖水般冷。
“那你刚才作什么!”裴肆气得骂了句,一把横抱起女人,命玉兰赶紧过来撑伞。
这时,阿余奔过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向前头那辆马车:“公子,雨太大,马不肯走,车刚才也拔缝了。眼看着天要黑了,要不咱们现在此处歇一下脚,等雨停了再走。”
裴肆环视了圈:“行!得赶紧给莺歌煮些驱寒汤泡泡,别叫她真着凉了!”
阿余道:“去哪儿?附近有几个尼姑庵,还有两个寺庙。”
裴肆道:“尼姑庵吧,庙里都是男人,不方便。”说着,他抱着春愿往前走,看着怀中湿透了的女人,笑骂:“以后可不许这么任性了,看你冻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得赶紧换干衣裳。真是心疼死我了。”
春愿沉默不语,一行热泪滑落,她恨得咬紧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