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豪等了片刻,罗长风始终不动,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木剑斜斜指地,既不取攻势,也不作守势。看似他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却反而让他不知该如何出手,处处破绽,何尝又不是毫无破绽。于世豪没有像赵明德一样,开口让罗长风先出招,因为他有一种感觉,如果等罗长风出招,他就没有机会出招了。故而于世豪率先动手,握棍的手臂向前一送,背在背上的风火棍从他手中向前滑出,左手瞬间握上棍尾,右脚前跨一步呈右弓步,棍头由右下方向前上方刺出,直奔罗长风心口而去。这是风火棍法中的一式“刺心棍”。“嗤……”陈近南与赵明德李红敏三人,只见罗长风同样向右前方跨出一步,只是那速度,让他们也骇然不已。罗长风前窜时,身形都几乎模糊了一下,这还是因为他们是从侧面旁观看到的情况。正面面对罗长风的于世豪,则是根本没闹明白,罗长风这一剑是怎么刺出来的。就好像,只是眨眼间,罗长风就凭空到了自己面前,木剑掠过脖颈,刺破空气时带起的劲气,清晰入耳。得陈近南传授轻功后,罗长风的速度更快了一筹。等到两人身形停止,陈近南三人才看清,于世豪的风火棍从罗长风腋下刺过,距离罗长风的身体有三寸距离。而罗长风的木剑,却已紧紧贴在于世豪颈侧。赵明德这次从侧面旁观,终于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败的了,口中叹道:“长风这小子,将所有修炼,都用在了提升速度上。”“他舍弃了精妙的招式,不追求后续变化,只在步法、身法、刺剑上下苦功,他钻研的,全是如何提升出剑速度的技巧。”“刺出这一剑时,腿、腰、肩、背、臂、腕全部用上,全身上下通力协作,力道连成一线,最终成就了这快如闪电的一剑。”陈近南与李红敏缓缓点头,这也正是他们看出来的东西。于世豪服了,他收回风火棍,苦笑着看向赵明德,道:“别说你我,恐怕整个天地会,除了总舵主外,没有任何人能避过长风兄弟这一剑。”李红敏接口叹道:“何止天地会?整个天下间,能避过这一剑的,也是屈指可数。”陈近南缓缓摇了摇头,又是欢喜,又是欣慰的道:“你们太高估我了,如今我见识过了长风的剑,有了防备,或许能避过。”“可若是初次与长风对上,猝不及防下,连我也没把握能避过这一剑。”此话赵明德他们没接,也没法接,于世豪刚刚那样说,本就是为了给陈近南留面子。陈近南武功虽高,却是体现在他内功深厚,剑法精妙绝伦上。虽然出手同样很快,但那只是相对而言,却也快不到罗长风这般地步。毕竟,罗长风可是放弃了所有,只追求极致的快。陈近南看向走过来,恭恭敬敬立在自己侧前方的罗长风,正色道:“长风,你日后行走江湖,绝不可轻易展露这手快剑。”“可一旦必须要出手,就一定要置对手于死地,绝不能任对方逃走,若被人知道了你的杀手锏,有了防备,对你就十分不利了。”“你的剑,如今还未快到极致,若有心防备,还是能够避开的,尤其是使长兵器与擅长轻功之人。”“所以对于剑法,你暂时还不能完全放下,等到你的剑,什么时候能快到就算见过你出手,也同样避不过去时,你的快剑也就大成了。”赵明德三人暗暗点头,赵明德当初,虽然已经知道罗长风的剑很快,可他不信邪,依然在罗长风的攻击范围内出手,这才连续两次败于他手。若他一开始就慎重以对,先凭轻功身法游走,使开刀法,做好防御,罗长风想要一剑败他就不容易了。于世豪更不用说,他的风火棍长达丈二,若是在远处以单头棍攻击,罗长风同样没那么容易一剑败他。总之,面对罗长风的剑,绝不能主动进攻,以退为进才是对付他快剑的好办法。听了陈近南的话,罗长风心下叹服不已,陈近南果然不愧为本世界的顶级高手,一眼便看出了他的不足之处。当下恭恭敬敬的抱拳躬身一礼,“谨遵师父教诲。”陈近南满意的点点头,道:“好吧!你还有四个月时间,好好练练轻功,这对你的快剑也有莫大好处。”“丹心剑法不可放下,依然要多花时间修习,争取让整套剑法的出手速度也快起来,四个月后,我带你去红花亭。”“是。”……这一日下午,罗长风练完功后,来到了村东头铁匠铺。这铁匠铺很大,有工棚五座,铁匠三十余人,建在一条小溪旁。铁匠铺的头儿是一对兄弟,兄长张铁成,年过五旬,却依然健硕无比,一身大力,弟弟张铁民,四十有六,同样一身横肉,肌肉虬结。二人本是大明工部工匠之后,继承了家传的打铁手艺,技艺非凡,陈近南与众高层的专属兵器,基本都是出自他们兄弟之手,罗长风的精钢长剑就是他们给打造的。“哟,长风你又来帮忙啦!”见罗长风到来,兄弟俩乐呵呵的迎了过来。“不是。”罗长风抱拳一礼,面无表情的道:“长风今日来,是想请张大伯张二伯帮忙打造一件兵器。”“这……”张铁成微微皱眉,为难的道:“长风,不是张大伯不帮你,你也知道,我们铁匠铺最近任务繁重,四个月内要打造八十口上好单刀出来,时间有些紧啊!”罗长风淡淡道:“张大伯放心,我要的兵器十分简单,且无需精炼,哪怕生铁都行,只需灌注成形即可。”“哦?你且说说,你要的是什么兵器?”……四个月时间转瞬即逝,新打造好的单刀与新衣已提前送出,此时进入了年尾,罗长风准备跟陈近南前往莆田九莲山,与铁血少年团汇合了。罗长风的住处,卢婶将一个包袱与罗长风的佩剑递到他手中,眼中满是不舍,不住叮嘱道:“长风啊!你在外面做事,一定要加倍小心,多听总舵主的话,千万不能大意……”罗长风看着卢婶眼中泛起的点点泪花,心下不由一颤。五年过去,她老了许多,头发上多了几许银丝,一双手也更显粗糙。对她的喋喋不休,罗长风没有丝毫不耐,这五年来,卢婶对他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就算是……母亲,也最多能做到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