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酒热闹了大半天,知道未时末才散席。刘佳氏这顿饭吃的想当郁闷,席间便多饮了两杯,等到散席时已经是两腮酡红了,众人在落霞阁上了软轿准备去正院汇合。刘佳氏搭着丫鬟的手道:“我散散酒气,就不坐轿子了。”
馨瑶不想招惹她,只想麻溜的把人送走,可又不能把她塞进轿子里,只好派最稳重的白鹭跟着:“你去伺候刘侧福晋。”
刘佳氏冷哼一声,掉头往园子里走去,白鹭离着两步远紧紧跟着。贝勒府的东侧园子是前朝留下来的一处别院,颇得江南正统的神韵,即使现在残冬未过,那专门移植过来的梅花也带着别样的生姿。
刘佳氏走走停停逛了好一会儿,还待往前走,白鹭突然疾行两步,在她的前侧站定,低着头恭敬的说:“禀侧福晋,再往前就要出园子了,正院在西面,还请跟奴婢来。”
这是客气话,就表示前面不能去,可刘佳氏知道这丫鬟是那钮祜禄氏身边得脸的,自然也不愿意给她好脸色,更何况虽然白鹭表面上态度恭敬,可言谈间一点也不给她留余地,就这么被驳了面子,刘佳氏心头起火,扬着下巴道:“我可是见识到四贝勒府的待客之道了,你们格格平日里就是这么调|教你的不成?”
饶是白鹭好脾气,被刘佳氏这样上升到馨瑶身上,她也不能忍,刚要辩白一番,刘佳氏却抬腿就往前走,白鹭沉下脸色,又挡在刘佳氏身前,语气严肃:“前头是我们主子爷的内书房,请侧福晋慎行。”
刘佳氏被堵的心里难受,她觉得这丫鬟就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第一次不说明白,现在让她走也不是,回去也不是。
正在这时,从一旁的游廊处拐过来两个人,正是武氏和耿氏。她俩今天都在正院,当然不是坐席饮宴,而是站在福晋身后服侍,现下正是送走了正院其他的客人,过来寻刘佳氏的。
这算是解了刘佳氏的尴尬,白鹭也松了一口气,把人交给武氏李氏就往回走。刘佳氏见白鹭快手快脚的样子,心里恼怒不已,问道:“钮祜禄氏身边的人都这么没规矩不成?!”
武氏只含笑引路,半句话不多说,耿氏却没有这样的定力,便回了一句:“钮祜禄姐姐一向颇得我们爷喜欢。”
武氏心下叹气,为什么她身边的蠢货都这么多呢,走了一个郭氏,现在又来了一个耿氏。这一句话就清楚的暴露了耿氏对钮祜禄氏那□□裸的羡慕嫉妒恨心理。
果然,刘佳氏也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她便故做惆怅的叹道:“是啊,人这命呐,说来真是奇怪,同样都是格格,你看看钮祜禄氏过得这日子,怕是比侧福晋还好得多。”
见耿氏果然脸色有些不好,刘佳氏又接着道:“弘历阿哥一出生就被圣上看在眼里,这份荣宠有几个皇孙比得上?”就是她自己的儿子、五爷的长子,也没有!
“她不过是一个格格,却能在自己院子里做东,招待我们这些侧福晋,呵……”刘佳氏冷笑一声,转头对耿氏道:“妹妹你也不差,却只能在正院伺候人,唉……”
只有舒舒觉罗氏会挑拨么?她也会!只要这个愚蠢的耿氏能在她走后给钮祜禄氏找上点麻烦,她也算是出了今天这口气了。
耿氏没再说话,可显见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刘佳氏的话还真是说到了她心里,凭什么钮祜禄氏就能得到一切,她就不行!
武氏的眼神缓缓在她俩身上扫了个来回,心里愈加肯定了自己的之前的决定,这府里已经变天了,她也该找颗新的大树。原本她孑然一身,只求自己能过得安稳就罢了,可没想到老天居然把二格格送到了她身边,看着玉雪可爱的二格格一天天长大,她得为她好好打算才行。
…………
满月酒可是把馨瑶闹的筋疲力尽,缓了两天才缓过来。虽然她还在坚持练四爷说的那些东西,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位爷的要求。尤其出了月子之后,馨瑶就担心哪天突然要抱走弘历,让她反抗都来不及。
因此她就……天天守着儿子。
白天还好,她可以自己喂奶,弘历在榻上睡觉她就在一旁练字。可晚上快休息的时候,她也依依不舍的,搞得四爷非常郁闷,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府里传了什么胡话,才让小格格这样的。以前馨瑶坐月子,四爷不能留宿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出了月子,她的心思竟然全不在自己身上。
一点也不可爱了。
胤禛郁闷的把落霞阁的楼梯踩得砰砰响,可到了楼上又不自觉放轻了脚步,怕打扰到儿子睡觉,小格格该不高兴。
可等他进了书房,就……懵了。
馨瑶的女四书已经背到了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女诫》比起来,奴性糟粕要少一些。她靠在榻上,磕磕巴巴的试着朗读给弘历听,刚满月不久的弘历瞪着一双滚圆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额娘。
“夫人之所以克圣者,莫严于养其德性,以修其身,故首之以德性,而次之以修身,”馨瑶念完自己轻轻的点点头,露出两颗蜜糖般的小梨涡,对着一边的小肉团子道:“听懂了没?为人呢,就是要修身养性,可千万不能膨胀自大,不然……我就打你屁股!”
虽然小肉团子还什么都听不懂,但是馨瑶还是顺口念叨了几句,要是再把乾小四养成好大喜功的性格,她可接受不了。